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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抛出楚摘星,魔族也不会认定现今人族群龙无首,也就不会倾巢而出。
待顾书玉安顿好一切后再上城墙,见到的就是城外无边无际的黑潮,仿佛能把整座城池淹了。
虽然还是静默地待在城外没有动作,但并不妨碍各级军官大声呼喝着自己的部下,确保防线没有漏洞。
将将醒来的原露中气不足的暴跳如雷,指着一张图使劲拍着谢七溪的脑袋不停怒骂,把负责照看两人身体的沈宿都给吓得战战兢兢的,恨不得把头上的叶子给缩回去。
现如今的城墙上太过闹腾,顾书玉走近两人才听清原露骂的是:“你是笨蛋吗?笨蛋吗!永胜门是水行!水行!谁让你拿土属灵石过去了!阵盘坏了你负责吗?”
从来眼高于顶的谢七溪此时却只是低着个脑袋任打任骂,原露要是骂得太急一时喘不上气了,还会去拍拍背给她顺气,乖巧地简直不像是个纯阳剑宗的弟子。
顾书玉看得心中暗自发笑,但面上不显分毫,走上前去行了个礼,极为客气道:“二位有礼,在下前来向孟参军缴令,只是不知现今人在何处。”
两人都认得顾书玉,印象不好不坏。原露气鼓鼓的,像隻正在进食的花栗鼠,还是谢七溪揉着脑袋指了方向。
她赶到之时所见的便是韩良和穿上了全套的甲胄,双手各擎了一面大旗,旁边还坐着钟元衝她嘀嘀咕咕什么。
顾书玉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也顾不得自己说出的话不合时宜了,直接问道:“少将军欲何往?”
这次反倒是冷淡的祝余为她解了惑:“良和要随大师姐去见个故人。”
“故人?!”
祝余对顾书玉的惊诧置若罔闻,只是不住摩挲着掌中的竹形玉佩,眼中似有晶莹闪过。
“大师姐,现下我与她各有立场,倒是不好相见,烦请大师姐将此物交给她吧。”
顾书玉看着祝余小心地从衣襟内侧掏出一个草形玉佩来,看玉的质地纹理,应当出自同一块原石。
等等,她好像还见到过一块差不多的玉佩。
对,就是楚摘星身上,那家伙简朴不类常人,腰间隻悬挂了香囊和一个剑形玉佩。
她突然对孟随云要去见的人有了猜测。
顾书玉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孟参军可否自去,留下少将军?”
这将军留后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备位的,讨虏将军已经下落不明了,怎么还能让韩良和这个将军留后犯险呢?
这是实心眼子的好话,所以这回也没人嫌弃她,隻祝余稳稳当当的摩挲着竹形玉佩,浅浅笑道:“你不懂。”
顾书玉纠结半晌,最终选择了闭嘴,她目下的处境不宜再得罪人了。
应该会,没事的吧。
另一方,魔族中军主帅帐。
元以手撑头,姿态慵懒地斜躺在矮榻上,既是欣喜又是无奈地打量着正在梳妆打扮的意中人。
欣喜的是意中人不仅梳妆打扮了,还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都灿烂。无奈的是这份欣喜的直接来源不是祂,祂在其中顶多起了一点点作用。
果然还是要用人族的思维去看待阿茹,阿佐给祂买来的人族话本子上写了,少年时的经历会奠定人一生的底色。
不过不重要,少年时代底色浓厚一定是因为活得还不够长。只要活得够久,无论多厚的底色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而祂和阿茹作为理论上寿元无穷的长生种,将有足够的时间去挥霍浪费,去改弦易辙。
祂一点也不着急……
“啪叽。”元畅想着未来,一时手软支撑不住,居然从竹榻上滚了下来,脸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听到动静的陈茹隻得放下了手中的眉笔,熟练但没好气地将元给打横抱起,重新放到了竹榻之上。
因为元已经许久,而且还会在很长的时间中毫无还手之力,陈茹对祂那点本就不多的敬畏之心早就消磨光了。
所以元刚刚躺好,就觉得前额上挨了一下狠的,附赠一串不歇气的教训:“你自己身体现在什么样,心里没数吗?得亏是刚才帐中无人,这要是被将佐们瞧见了,军心士气还要不要了?”
元只是嘿嘿傻笑,并不还嘴,末了还将头埋入陈茹的臂弯中,用无所谓地语气说道:“是是是,司长您说得都对,是我错了。这不是有你在我才能放肆些吗?怎么,你这军法是想管到我头上来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陈茹就松手了,让元的脑袋和竹榻也来了个亲密接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最好不要犯到我手上。”
元捂着额头,还是笑嘻嘻的:“那敢问司长,下属啵上司嘴该当何罪啊?”
陈茹白净的脸颊倏地涨红,小巧圆润的耳垂更是红得要滴下血来,口不择言道:“明明是你孟浪……”
话说到一半就察觉到自己失言,立刻闭口,然后抄起竹榻上的枕头给了元一下狠的。
“嗷呜。痛痛痛,痛啊!”元打了个滚,装模作样怪叫起来,还眯着一隻眼睛打量陈茹的神色,见陈茹只是站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祂,便愈发来劲:“谋杀亲妇啦,谋杀亲妇啦!”
陈茹双手抱胸,冷淡地看着元表演,最后实在是看不过眼,把枕头直接拍到了元脸上,胡乱掩了过去,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