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她一时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怎么看都是她一个七品小官庶女的身份比她一个被赎清倌的身份要高吧?她柳桃有啥才能?抚琴唱十八摸吗?
偏偏这没自知之明的人还在催促她对此作出回应:“祝姨娘,你倒是说句话啊。”
祝姨娘呵呵冷笑一声:“那你报官府吧。”
六王妃刚跨进槐序阁,先前留下看家的冬青便来禀报:“王妃,小世子在里头。”
“瑾哥儿是来看妹妹了。”六王妃笑道一句便抬脚跨进了屋内。
“娘亲。”一个四五岁的稚童听到动静仰起头看向她,虽年幼越已能隐约看出日后风骨之姿。
他先是看向六王妃,随后目光逐渐飘移到她怀中的小婴儿身上,后者听到动静同样仰起头,视线对撞,他抿了抿唇,又看向六王妃。
两个孩子一同仰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六王妃简直被会心一击,心都要化了,她快走两步走到软榻上坐下,放下团姐儿的同时,暗暗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这小丫头愈发沉了。
“瑾哥儿来多久了?”六王妃将孩子拉到自己面前仔细打量,随后面上露出满意,“又长高了。”
即使是回答这样一个小问题,卫瑾也板正着一张小脸认真回答:“儿子过来不过一刻钟,母亲就回来了。这两月儿子长高了半寸。”
板正的过了,像个小老头。
六王妃看着好笑,你看这瑾哥儿吧,明面上是在答六王妃的话,可实际上心思早就飘到团姐儿身上了。
先前团姐儿还小,也不好多将她带出去,而瑾哥儿又恰逢开蒙的年龄,故他过来时总是碰到团姐儿美美打着呼的时候,说起来,今日还是兄妹俩第一次清醒时相见。
看团姐儿,看她小哥哥看得都呆了,这也是团姐儿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的小孩子。
他是谁?他怎么同我长的不一样?他也是小孩吗,为什么那么大一只?
看两个小孩时不时对望,偶尔还能对视上一瞬间,六王妃心里可乐,但就是不开口,坏心眼的憋着看两个小孩能看到什么时候。
团姐儿到底还是个小婴儿,被塞了一个小兔子玩具后虽仍旧对哥哥好奇,却也不纠结了,专心致志的玩着手中的玩偶。
倒是瑾哥儿出乎六王妃的预料,居然又憋了一盏茶的时间才似不经意般开口。
“娘亲,”卫瑾表情不变,眼里却带着希冀,“我能和妹妹玩一会儿吗?”
他这个模样实在可爱,六王妃不想使坏了,稀罕的揉了揉儿子的头当即答应:“去吧,照顾好妹妹。”
“好!”
其实后面那句话不添也没事,瑾哥儿虽年纪尚小,但开了蒙的他已经有小大人之姿,说不不好听的,快五岁的瑾哥儿看起来比二十多岁的六王爷看起来还要靠谱。
奶娘将还一脸懵的小团子放在坐榻前的地毯上让她靠坐一个枕头上,卫瑾立即也跟着挪到地毯上盘腿坐下,趁团姐儿还呆呆的坐着,他一点点挪到对方面前,眼疾手快的一捞。
好软。
男孩不大的手掌半包住小女婴鸡蛋大小的拳头,波澜不惊的心里泛起丝丝涟漪,手心是软软热热的触感,隔着空的亲情纽带相触,这次出神的成了卫瑾。
“咯咯咯。”婴儿欢快的笑声唤回了卫瑾的思绪,他抬眼一看,小婴儿觉得好玩,竟还试图将另一只拳头也塞进他的掌心,可卫瑾的手原也不大,又怎么塞得下呢。
看着四只手对对碰,而其中两只格外坚持不懈,他忽的展颜一笑,用左手将妹妹的另一只拳头也包在掌心,视线定定的对着眼神还懵懵懂懂的婴儿,认真道:“团姐儿,团团,我是卫瑾,你的哥哥。”
团姐儿也看着卫瑾,笑的流出了一丝银亮的口水:“啊啊,呜哇,呀呀呀呀呀!”
团姐儿十一个月时,已经可以开口喊人了,这相较于其他小婴儿这已经算是比较早慧,这些天槐序院上下谁看到都得夸小郡主一声聪慧——即使如今小郡主喊的还不太标准。
团姐儿喊的最好的是“咯咯”(哥哥),其次是“凉”(娘),还有“莫莫”(嬷嬷),四大婢女她也没忘记,虽然只会喊比较好发音的“发发”(知画)和“费费”(文惠),但要找锁秋和冬青时,也会通过抓衣角来表达。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蛋蛋”——蛋羹,不对,收回前言,这才是她喊的最标准的一个词儿。
这些天随着团姐儿餐桌上的辅食逐渐增加,炖蛋羮得到了团姐儿最大的喜爱,炖的嫩嫩的蛋羮加上两滴香油,吃到嘴里跟奶油一样丝滑,一口一勺吃的香到不行。
那一声声“蛋蛋”足以表明她对蛋羹的喜爱程度。
她现在爬的也十分顺溜,是以平日里在她身边看着的丫鬟婆子更是多了一倍,就怕这小祖宗摔了跌了,可以说在榻上玩儿的是团姐儿一个,在榻边伺候的仆奴却足有五六七八个。
六王爷过来看女儿的时间不多,但十分稳定,大约每五六七日就会有一次父女碰面的的场景,要是久的话,十来天也能见到一次。
六王爷来槐序院多半还是找六王妃说话,对于父女碰面,他真就只是坐着看看,同瑜姐儿的互动顶多少摸摸脑袋瓜、戳戳小肚子,抱是不敢抱的,一是怕自己抱的手法不好伤到这孩子,二是怕这孩子拉他身上。
这可不是他胡乱臆测的,还记得有一回他过来,恰巧碰到女儿白嫩嫩一图案被丫鬟婆子翻来覆去的换尿布,再说那味道,毫不夸张,嗬,飘臭十里。
从此六王爷就坚决表示不会碰婴儿时期的团姐儿,虽然团姐儿很可爱,但是干净价更高,再怎么着也得等团姐儿长大一些再说,要是长大一些的团姐儿成了那种留着鼻涕口水的脏娃娃,那他也收回自己先前的话。
六王爷自认自己是风流才子,和留着口水的奶娃娃什么的完全不搭,不过等孩子长大了倒是可以考虑带出去炫。
至于为什么风流才子六王爷再怎么风流也不会忘记隔三差五的看孩子,这就要归结于六王妃安插在六王爷身边,时不时念叨着什么的奴才了。
这事儿很明显,六王爷的贴身长随祥贵自然不可能什么都察觉不了,但他就是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了,反正王爷与王妃享天伦之乐本就是于情于理的事情,更何况王妃又没忘记给他塞银子,他阻止什么。
这做人呐,得有眼色,做奴才的心里更是要有一杆秤,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该拒绝,什么该行个方便,全都得醒着神来。
此时风流才子六王爷坐在槐序院里的软榻上,手里拈着茶杯,嘴里却同村头李寡妇似的发射着八卦。
“雨筠,你听说没,五嫂前日里诊出有孕,昨日五哥还找咱几个炫耀呢,他炫耀是没明着说,可那语气,啧啧,我是得耳朵聋了眼睛瞎了才看不见他那满身得意。”六王爷这嘴跟烧开了的水壶似的,笃笃笃鸣个不停。
六王妃:“五皇兄五皇嫂成婚五六年才怀上那么一个,高兴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