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阿虞眼神慌乱,将屋门急忙关上。
她脑袋昏沉,手指发颤,想起秦衍手里是有她画像的。
她原以为自己还有些日子,官兵才能搜到这来。
陆衡之自是发现了眼前人的慌乱。
他紧紧盯着她,沉思良久,“杀人的不是我。”
他顿了顿,认真道,“是你。”
阿虞心口绞痛,她若被斩首,陆衡之日后仍会是威风凛凛,守一方的疆土的镇北王。
她浑身发冷,喘不上气。
阿虞脸色愈发白,她费力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向陆衡之。
先前铁链未捆好,他是能勒死她的。
陆衡之漂亮的眸子带着几分讥讽,“我怎会被你这等蠢笨之人绑了。”
阿虞从腰间抽出匕首,一股脑撞进陆衡之怀里,趁他未反应过来,手里的匕首划向了他那双极为好看的眸子。
少年怔了片刻,眼前已是猩红一片,疼痛难忍。
他紧紧闭着眼,脸上血色尽失,声嘶力竭叫着。
阿虞扯着衣衫的布紧紧塞在他嘴里,陆衡之看不清了任何东西,眼前黑的吓人。
阿虞双手沾满鲜血,她浑身无力,陆衡之牵动着铁链,紧紧勒着她。
院外已响起了扣门声,阿虞拼命挣扎着,思绪渐渐涣散。
她够着跌入在地的匕首,直至窒息前,插向了陆衡之腿间。
他手里的铁链松了几分。
阿虞趁机爬走,她捂着脖子,大喘着气。
院外男人们高声道着,“开门,快开门!”
阿虞衣衫上沾着鲜血,她将外衣脱下,身着寝衣,露出里面的肚兜。
她深吸着气,推门而出。
阿虞笑的轻浮,她看着那几人,“官爷,怎么了?”
统共有六人,手里拿着画像,腰间佩着长剑。
那小兵看了阿虞良久,低声道,“是有些相像的。”
“哪像呀,你这画这般丑。”阿虞撇了撇嘴,不乐意道。
那侍卫盯了阿虞良久,阿虞生的是有几分姿色的,尤其是月色下,香肩微露,脖颈有着红印。
那人也笑了起来,“姑娘,叫什么?”
阿虞轻笑着,“怡红楼阿香。”
“可惜今不行,屋里有贵人。”
“若是爷想,明可去光顾。”
她近些日丰腴不少,人也有精气神,虽同画像是有几分像,可做派神韵却全全不一样。
阿虞衣衫不整,笑的轻浮,便不像是画里那唯诺的姑娘,怎么看都像是勾栏妓院出身的。
尤其那统领与阿虞相谈甚欢,那人笑着,“咱们几个先寻到秦大人,再回来陪阿香姑娘彻夜长谈。”
阿虞面不改色,低声道,“快去吧,奴家等官爷。”
几人这才走远,阿虞脸色苍白,回屋收拾着。
柴房的门被推开。
秦衍站在月色下,绳索被他扔与地下,他看着阿虞身后那屋子。
“这还有人。”
秦衍话说的肯定,他大步走向前,只见屋子上了锁。
他眼神晦暗,秦衍自小耳力极好,他清楚听见了方才的动静。
他看着她脖颈的红印,“把门打开。”
阿虞盯着她,冷笑着,“秦公子,方才给你那碗水里我未投毒。”
“已足以证明我不会滥杀无辜。”
“这屋里也根本没人,你若是有病便去寻个郎中瞧瞧。”
秦衍盯着阿虞的手,她手上血迹已干,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
“你又杀人了。”
阿虞垂着头,没回话。
秦衍脸色冷漠,“他还有救。”
“你若身上背了两条性命,只剩死路一条。”
阿虞垂下眼,轻笑道,“你装什么善人呢?”
她摸着头上的发簪,眼圈红着,“可是秦公子,我若不杀他们,难解心头之恨。”
阿虞靠近这秦衍,温声细语道,“我只有杀了他们,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秦衍喉咙微动,他想伸手推开阿虞,可女子的发簪插入了他的腰间。
秦衍眉紧皱,他吃痛闷哼,后退了两步。
阿虞搬起地下石块,狠狠砸向秦衍,“现在是三条了。”
男人脸色苍白,眼神无望,直直倒地。
阿虞没什么反应,她推开了那门,拖着屋里浑身血迹的少年,离开了这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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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衡之成了乞丐◎
“这人真是歹毒,弑母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不止弑母,还杀了个锦衣卫。”
“听闻这锦衣卫深得皇上看重,有意许给荣安公主做驸马。”
“那可真是可怜人,你说这都三月了,那奸人藏哪去了?”
妇人们指着墙上告示议论纷纷。
阿虞衣衫破旧,脸色乌黑,看不清模样。
她躲在人堆里,被人嫌弃不已,“哪来的乞丐,真是晦气。”
几人笑着,“你也不看看,上面写着若寻到此人,赏黄金千两。”
阿虞扯下那告示,拄着木拐杖,一瘸一拐回了破庙。
破庙里居住了不少乞丐,脏兮兮的碗里面装着馊了的馒头。
阿虞去了破庙最里面,草席上躺了个衣衫上沾着血迹,眼神空洞的少年。
阿虞直言道,“你能不能带上那缚眼的。”
“你看不见,不觉得难看。”
“可我看的见,很是难看。”
陆衡之棕茶色瞳孔猩红一片,脸上没了血色。
他手紧紧攥着缚眼粗布,眼底尽是绝望。
阿虞从破碗里拿出个馊了的窝窝头,“你不去乞讨,日后只能吃这个。”
陆衡之眼圈红着,落下滴泪。
阿虞拿着帕子给他擦着泪,轻笑着,“你明去要饭,便能吃好些。”
陆衡之抿着唇,久久不出声。
阿虞将帕子扔于地下,“陆衡之,已经过去三月了。”
“我带你来这三月了。”
少年红着眼,垂在袖摆的手握的咯吱作响。
阿虞将那馊了的窝窝头递上去。
陆衡之眼底一片灰,将那窝头甩在地下。
引的远处那几个乞丐侧目,“你这弟弟真是不懂事,有人替他讨饭,他还挑三道四。”
阿虞抹着泪,“见笑了。”
几个乞丐怜悯阿虞,将自己讨来的肉包子分了她一半,“快些吃,你也真是孝顺,谨遵父母临终前的嘱托。”
“若是我,恐怕早丢了这个瞎眼还不忠不孝的弟弟。”
阿虞泣不成声,“多谢诸位照顾了。”
陆衡之头昏脑胀,咳个不停,竟直直呕出口鲜血。
他浑身打着冷颤,侧过身去,将头埋的低。
他自醒来来后,便在这破庙里,说不了话。
她谎称他是她纨绔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