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节
两个人并排的靠着沙发,安静的在抱枕上坐了一会儿。
盛况把嘴里的糖从左边换到了右边,然后又从右边换到了左边,他像是这么含着含腻了一样,突然咯嘣咯嘣的咬碎,把糖一股脑的吞了下去。
实在是太甜了,甜的他齁得慌。
他从桌上摸了一瓶水,拧开瓶盖昂着头喝了半瓶,然后转头看向林京:“真的只听我说的?”
信你
他这话问的有点突兀,林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
盛况等了几秒,看她还是一脸茫然:“不是说,不听他们说,只听我说?”
经这么一提醒,林京恍然回神:“啊,对。”
她怕他觉得自己这样的反应有点草率,顿了下,又说:“信你。”
盛况:“嗯?”
“信你。”过了两秒,林京又强调了一遍:“只信你说的。”
盛况没说话,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他看着落地窗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没多久,他偏了下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想听吗?”
林京一直都很好奇两年前的盛况到底经历过什么,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了解。
她不知道那些事,从他嘴里再说一遍,会不会让他很难受,但她真的挺不想就这么错过的。
林京犹豫了几秒,问:“能听吗?”
“你想的话,就能。”盛况说。
“那我肯定是想的,”林京几乎没犹豫就接了话,接完之后,她又突然变得很没底气,“不过,还是看你,你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的啦……”
“没有,”没等她话音落定,盛况就出了声:“没不想说,挺想说给你听的。”
林京张了下口,沉默了几秒钟,很轻的“嗯”了一声。
盛况也嗯了一声。
他大概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又出声说:“今天最后一场比赛之前,我在后台洗手间门口,遇见韩封岩了。”
林京愣了下,想起第一轮常规赛结束的那天,盛况他们特意跑来她学校附近吃宵夜,还把她喊了出去,吃完宵夜的那晚上,他们在路边碰见了韩封岩。
当时不只是盛况,就连兰博文和陈景都反应很强烈。
那个时候,她就隐约猜到,两年前的事肯定是和韩封岩有关的。
韩封岩早就退役了,能出现在后台,肯定是gdt的手笔,为的就是引起盛况情绪波动,比赛发挥失常。
林京挺聪明的,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他影响了你。”
“算是吧,”盛况也不确定自己这回答算不算标准答案,不过这些不重要,“韩封岩跟蚊子是gdt的第一批队员,杨禹一开始跟他们一块打比赛,后来杨禹下滑的厉害,就转教练了,然后才有了我跟陈景。”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挺好的,都有梦想,都想拿冠军,也都挺团结的,没日没夜的训练和磨合,很累,但也都挺开心的。”
“那会儿电竞行业没现在这么热门,开始真的没什么钱,但就那两年,这行业突然就火了,大量的资方入场,大家的身价水涨船高,钱变得就跟个数字一样,越来越多的选手,开始追逐豪车豪宅奢侈品,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变了味,忘了……”盛况停顿了下,想了个比较合适的词语:“嗯……初心。”
“开始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18岁那年,拿完世冠的冠军,当天晚上大家出去庆祝,都喝了不少酒,杨禹当时喝的有点醉,笑着跟大家做了个假设,说,如果有人出两百万,喊你们打假赛,你们会怎么办?”
“杨禹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大家当然不会想多,就觉得杨禹是在闲聊。蚊子一脸不屑的挑了下眉,说小爷我像是缺那两百万的人吗?陈景当时已经喝懵了,但听到这话,骂骂咧咧的说少他妈侮辱我了,我就笑了下说了个滚字。当时十月也在,我们战队的边路,他一直话都很少,以为杨禹这是在试探大家,一脸严肃的站起身,只差当时没举起手对天发誓了,说我绝对不可能打假赛的,我有职业操守的。只有韩封岩看着杨禹的眼睛,似真似假的来了句,两百万太少了,怎么也得五百万。大家都以为这是在开玩笑,谁都没往心里去,甚至在19年春季赛错失冠军,我们都没觉得哪儿不对劲。”
“春季赛结束两周之后,陈景越来越不正常了,你知道的,陈景这人心大,输比赛的时候,都没太难过,两周之后训练赛不在状态,不是精神恍惚在发呆,就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因为输了19年的春季赛,之后大家开始调整新的战术,就觉得是我们之前的战术被人研究透了,然后开始以围绕着韩封岩为核心打了,他是射手,c位,拿他当核心,这思路本身也没错,但韩封岩训练赛的时候真的挺稳的,一到关键比赛就会出状况。”
“我们都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也都觉得韩封岩是有问题的,韩封岩觉得我们是在针对他,尤其是陈景,那段时间脾气是真的大,莫名看韩封岩不顺眼,在秋季赛连输了好几场比赛之后,网上骂声越来越不堪入耳,一次复盘上,杨禹一直针对我找问题,蚊子说了句那波不是我的问题,韩封岩就阴阳怪气了起来,一直没说话的陈景突然就发飙了,是谁的问题,谁心里没点逼数,然后踢开椅子,直接甩身走人了,连后来的复盘都没参加。”
“陈景少不了后来被杨禹逮到会议室一通训,陈景这人其实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上挺规矩的,自己犯了错,挨训的时候比谁都老实,但他那次跟杨禹直接吵起来了。其实那个时候,俱乐部的氛围已经特别压抑了,平时大家已经处于不怎么沟通的状态,陈景那么一闹,大家的沟通就更少了,然后……”盛况像是在极力的回忆着某种细节一样,停顿了几秒,说:“本来就话少的十月,话更少了。”
“之后的比赛,成绩一次比一次打得烂,陈景不是那种能藏得住事的人,他有天喝了点儿酒,跟我和兰博文说漏了嘴,我跟蚊子才知道,他两个多月以前半夜下楼喝水,懒得等电梯,走楼梯的时候,无意之间撞见了韩封岩跟杨禹聊天,得知他们一直都在卖他们训练战术,但他当时睡的迷迷糊糊的,没留什么证据,也就听了那么一句,不太确定。”
人命
“因为一起努力过,曾经都是队友,所以在发生这种事的时候,蚊子第一反应是选择相信,他跟杨禹和韩封岩认识那么多年,从有这个游戏就在一块打游戏,他觉得这事非同小可,不能不太确定的情况下,就贸然定罪,他说这事他来解决,他组了个局,就他跟杨禹韩封岩,三个人谈心,谈的挺好的,挺好的结果就是,没多久,陈景被卖了,而且是超低价卖的……那些所谓的一起努力过的时间,什么一辈子的队友,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这消息出来的第一时间,蚊子就去找杨禹了,杨禹知道他会来找自己,提前准备了一块表,蚊子这人看到那块表,什么都明白了,两个人已经推心置腹的谈过一次了,没谈明白,还把陈景给害了,蚊子肯定不会在跟杨禹好好谈第二次了,杨禹见感情牌打不通,名贵的礼物也收买不了,各种软磨之下都没用,就直接来硬的了。”
“蚊子有个哥哥,暑假那会儿出了点事,需要一笔钱,蚊子周转不开,找杨禹借的,杨禹说,那笔钱就是他跟韩封岩搞来的,他要是敢把这件事捅出去,他就拖他下水,让蚊子跟着他和韩封岩一起身败名裂……”
“我……”盛况垂着眼皮,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比蚊子晚了一会儿去找杨禹,我正好听到了这些话。”
“我觉得杨禹太无耻了,简直不配做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