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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

 

葛亮也是忍不住的冷斥了两句。

这一趟本就是霍戍费心的多,货物都是他去谈去盘的,自己也就操练了一二人手,出的资也不多。

到头来只把人的手脚给操练了,脑子脾气却没能管住。

田富本就是他寻带的人,在路上如此闹腾,也实在是叫他觉得有些对不住霍戍。

此行上除却霍戍和他出了钱,其余人都未有出资。

说白了便是雇来押货的,人工的钱是按照同州雇壮力一日的价格来算。

但为了所来人手主动把责任扛在肩膀上,别遇事高高挂起,制定的规矩是待着货物安全送达目的地售卖之后,货售的价格越高,大家分到的钱会更多。

也是凭借这一点,这才能够一次性快速的招揽到这么些人手。

毕竟到北域路途遥远艰险,这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挣钱,没有可观的利润,谁也不敢舍命而来。

葛亮也谅解手底下的人心中的忧虑,自己夹在中间也不好做人。

“霍哥,你别同他计较。他这人心眼儿不坏,就是性子直,他一着急便什么话不经脑子都说。”

“下来我定然好生训训他。”

田富见着葛亮为着自己低三下四的同霍戍求情,心头反倒更有些不痛快。

他铁青着一张脸,嘴紧抿着没再继续嚷嚷。

霍戍道:“我还是那句话,要走的趁着现在还未曾出境可以自行走,若是出了同州再又要想走,也别怪我不客气。”

车队里的所有人都微垂下了些眸子,不敢直视霍戍。

到底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要走的。

霍戍见此也没在抓着事情继续做文章,未有拖延,队伍接着前行。

一路上队伍里的人都格外的安静,只是见着从旁有运载着货物快速赶着牲口赶路的人,不免还是多看几眼。

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些没有底。

今日天气比之昨日要明朗一些,临近午时还出了点太阳。

小马车里闷,桃榆便卷起了一边的车帘子。

他见着霍戍一直行马于他的马车旁侧,时不时眼角的余光还往他这儿送。

桃榆知道霍戍这是在担心他,听了方才的争吵而委屈。

其实他倒还好,没伤着没碰着的,人多是非本就多,就拿他们纪家一大家子来说,吵架心眼子也是家常便饭,哪有一帆风顺的日子。

自己这身子骨儿出门来,人家把身家性命都压在了这趟上,难免会对他一个拖油瓶有些意见。

为了让霍戍放心,他在马车里吃了不少东西,然后又给睡了一觉。

得养好精神,好通行龙尾坡。

“诶诶,要帮忙的这边来哈!人手不多了,再要是晚些出价再高可都寻不到人了哈!”

“没得削价的,老爷,您好歹看看这什么地儿吧。那坡可是一重高过一重,路又泥泞,您这削价的功夫留着去连平府同那些商户用吧,咱都是些出力的穷苦老百姓。”

只见路边蹲着块人高的大圆石,上刻着龙骨坡三个大字。

霍戍的车队方才到石碑旁侧,远便见着坡底下人头攒动,热闹的很。

不知情的只怕还以为前头有个小集市,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老爷,到龙尾坡的地界儿了,您可要雇人力帮忙过龙尾坡?”

“我们有壮力的牲口,能装不少货物,一口气就能送过去。”

倒是没等霍戍等人上前去看是怎么回事,便有人先行走了上来。

“这坡可陡着咧,昨儿又下了雨,路上全是稀泥膏子,好些过路的商队都陷在了半道上。”

葛亮和霍戍对视了一眼,旋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附近的农户,听说这边有商队和经行之人陷车,过不得坡,便牵着自家的牲口过来帮忙的。老爷们出门做生意也不容易,不熟悉路段损毁了货物是一回事儿,要紧还是这一带不多太平,晚了有匪徒出没。”

“现在还没春耕,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过来帮帮忙,出点子人力挣点散碎银子,全当是积德积福了。”

做农户打扮的男子说得恳切,好似还真挺热心一般。

“趁着现在时间还算早,送老爷过了这坡,也省得在这边扎营遇匪嘛。”

霍戍直接道:“如何收取费用。”

“一头驴子二两银子,牛便三两。”

葛亮听到价格登时就笑了。

同行的人更是听傻了眼,这帮忙运一趟就二三两银子,简直就是坐地起价。

这要是跑上两趟,半年的粮食都不必种了。

葛亮道:“我们就是一支小商队,小本生意,可雇不起你们的牲口,要是雇个头牲口,这一趟生意还不白跑啊。”

“这天色可不早了,若是过不去这坡,夜里瞧不见路,是滚进沟里还是撞见匪徒,那也就未可知了。”

男子一改朴实和善的之色,拍了拍袖子,一股赖相道:

“老爷不要雇佣我们的牲口,觉着比我们更熟识此处的地形也罢,只是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待会儿半道上驴子牛的力气不够行不动了,再是下来雇牲口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言罢,不等霍戍一行人说什么,男子反倒是先行傲气而去。

显然是掐准儿了经行这段路的商户的习性,像是他们一定会反悔去求他一般。

霍戍叫停队伍:“改载货物。”

“山路泥泞崎岖,把板车上的货物全部卸下直接由牲口负重。”

诸人急忙都下了车,按照霍戍的吩咐行事。

桃榆也从马车上下来,为了给牲口减轻重量,全数下来步行。

货物装到了牲口上,一行人正是上坡。

龙尾坡其实并没有当地人说的那么陡峭,但是雨后山石滚轮,垮了不少的泥土下来被行路之人踩烂,车马牲口践踏,以至于路上糊着厚厚一层稀泥。

一脚下去得老大的力气才能把和泥土粘合的极紧的脚扯起来,这点子不高的坡度为此也便平添了不少经行难度。

牲口虽行走比人稳当,可负重走起来,速度也格外的缓慢。

大家都小心谨慎的看着牲口和路,行的怪是叫人提心吊胆。

桃榆还是头一次走到这么难走的路段,他的手被霍戍紧紧的攥住,几乎是在借力行走。

他埋着头看着稀泥路,想着不知把鞋子脱了走起来会不会没那么难提步子,但可想而知这样会更滑,也不敢轻易尝试。

道上不乏同行之人,焦头烂额的往前走着。

见到路上出现了一道身板明显要小许多的身影,不免都多瞧了几眼。

桃榆先前裹得还挺厚实的,不过步行爬坡必然要发热,于是便没有裹斗篷。

旁人一眼就瞧见了他的脸,颇有些意外竟还能在这般路段上见着肤白貌美的小哥儿,虽是心给半悬在胸口上过路,却也还是忍不住目光往那头飘。

霍戍眉心蹙起,忽而捏住桃榆的腰,一下子将人托到了背上。

桃榆尚未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要背了,但还是下意识的抱紧了霍戍的肩膀,他小声道:“干嘛呀,我没有累,还能走!”

而且大家都走得很慢,他并没有显得很像拖油瓶。

霍戍未有应答,只是抬手将桃榆的脑袋按到了自己的侧边的脖颈处:“别说话,当心摔。”

“走啊,你这死倔驴!”

“信不信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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