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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节

 

官家泡了一壶浓浓的茶水, 俨然有连夜大审的趋势。他先不说话, 板着脸的时候特别吓人。

“爹爹……”

生生的心情十分忐忑,她大约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又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做错。她求救似的看向娘, 结果娘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在嘴里磕得吧嗒吧嗒的。

张嫣弄清楚来龙去脉,原来今日吃的大鱼是耶律宝信奴送过来的。她还记得那个小子, 是一个契丹人, 小时候瞧着挺机灵的。她觉得这个问题不是很大,起码她闺女的问题不大。

《孟子》有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

十几岁的年纪情窦初开, 大多会渴望年轻美貌之人。且不论婚姻, 谁年少时候没几个爱慕的对象?

少年人之间的交往,发乎情,止于礼,并不为错。

像生生这般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觉得年长几岁的男性有魅力,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年少时瞧着觉得好的,长大之后不一定会喜欢。

时间会证明一切。

张皇后把瓜子皮搁在小碟子里, 问三女儿:“你们都做了些什么?有牵手吗?有肢体上的交流吗?他有没有占你便宜了?他有请你喝茶逛街吃东西吗?”

“娘——”生生羞得双脸通红,“哪里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把宝哥哥当作兄长,是兄长, 是朋友!”

“呵。”

萧靖冷笑一声, 不是很信。

像他那么肤浅的灵魂, 他认为,非亲非故的男生愿意给一个女生花钱,他图什么?

宝信奴肯定不安好心!

“他定然有所图谋!”官家很严肃地说,“生生,你莫要被这些糖衣炮弹腐蚀了你的心灵。你和旁人不一样,有些门户会放纵小娘子跟老男人交往,以此获得华服美食。咱们家里什么都不缺,这一招在朕这里,肯定是行不通的。”

生生:“……”

我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糖衣炮弹是什么东西?

还有什么老男人,爹爹这话讲得真难听啊。

耶律宝信奴今年才二十一岁,从少年步入青年,绝对说不上一个“老”字。生生瞧着爹爹和娘亲,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爹爹比娘亲年长了十四岁。

越国公主拉着皇后的手,轻声问:“娘,你是何时入宫?你又是何时遇到我爹爹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张嫣愣了一下,“大约是明道元年吧,那时候我才八岁。先是侍奉杨太后,第二年,开始跟随在官家身边。”

生生恍然大悟:“哇哦——”

她就说嘛,怎么爹爹如此反常,跟炸毛的大猫似的。原来娘亲在很小的时候,便被爹爹用华服美食的哄走。皇宫里人人说张皇后好命,张娘子当宫女的时候没受过委屈,皇帝赏赐她穿着蜀锦衣裳和蜀锦鞋子。

在生生看来,爹爹就是那种专门用钱财哄骗小娘子的老男人!

他不安好心,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下得了手!

“爹,你这样不好,要是我外祖父知道,肯定想打你。”生生对此痛心疾首,“你怎么可以是这样的人呢?”

萧靖:???

他成了什么样的人了?

“朕教养女儿,与你外祖父有何干?”官家瞪大眼睛,“哦,你外祖父的祭日快到了,朕烧纸的时候记得告诉你外祖父,说你在外面乱交朋友。”

生生撇了撇嘴,毫不在乎。

爹爹自己做得不对,以己度人,他看人爱带偏见,这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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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青春期的小孩都有逆反的心理,萧靖叫女儿不要跟宝信奴玩,生生偏不听。

她觉得宝哥哥这人挺好的,她想跟他玩。

宝信奴为人大方,舍得花钱,两人在逛街的时候买奶茶,他从来没有让小娘子花过一分钱。他笑起来露出一双洁白的牙齿,自有他的道理:“你那点零花钱,还是留着自个儿买蛤蜊吃吧。可怜公主惧怕言官,竟然吃一顿蛤蜊都要躲出来。”

蛤蜊运送到东京,一枚的价格奇高,不在宫廷食材范围之内。一枚小小蛤蜊要价一千钱,一盘花费要有万钱,皇帝常立仁(抠)君(搜)人设,不会把钱花在这种享受当中。

起码明面上不会。

“河蚬也挺好吃的,我最近不吃蛤蜊,改吃河蚬了。”生生摸着自己的小钱包,最近她发现了一个宝藏平替。

同样是贝壳类食材,河蚬生在淡水,蛤蜊长在海里。东京附近不是没有河流,河里有蚬子,河蚬炒韭菜鲜味特别足。

这个吃法还是萧靖教给儿女的,河蚬、河蚌都很便宜。张嫣嫌弃河蚌的泥味比河蚬大,她把这个大家伙淘汰出宫廷食谱。

宝信奴默默记在心里,河蚬那个玩意儿,一百钱能弄一筐,可是个头参差不齐,大的能有一寸长,小的能比指头还小。市集卖的河蚬大多很小,有人家买来砸碎了喂鸡,鸡吃了蚬子,产出的鸡蛋不容易软壳。

要不他抽空去黄河边上摸几斤大蚬子?

存了这样的想法,宝信奴计划带着手下的斥候去团建(摸河蚬)。

月黑风高的时候,一群黑衣人背着篓子,潜伏在黄河的岸线之上。他们屏住呼吸,默默观察四周,直到巡逻的水军已经陆续回营,岸上的灯火暗了几分,他们胳膊上的肌肉才放松些许。

宝信奴用布蒙住头脸,只露出来一双眼睛。他带着十个懂武艺的契丹人,这群人潜伏在东京城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尚未出过任务。

“新手是该出来历练一下。”

大哥如是想到。

大哥安排给小弟们的任务,就是每人挖一斤河蚬。别看这个重量不多,可是要求却不少:河蚬的壳不能损毁、河蚬的最宽处要超过一存、河蚬要活的、奇形怪状的不要……

有新手斥候不明所以,小声嘀咕,“啊,这头一次出来……怎么是安排这样的任务?”

“噤声!”身旁的同伴赶紧拉住他,“你这样的猪脑子,哪里能理解大人的深意?叫你潜入开封府杀人,你敢吗?”

被骂的小子缩了缩脑袋,他确实不敢。

同伴看来,在水军营地旁边挖河蚬,这项任务已经够艰巨的。众人的动静不能太大,不然会引起水军的注意力。他们必须一心三用,既要留意旁边的情况,又要低头看水里的河蚬,最后还要用手去触碰、感知河蚬的大小。

大人不要小蚬子,要求把小蚬子原位埋回去水里。

“小蚬子不要乱丢。”宝信奴背着篓子,去检查每一个小弟的劳动成果,“上天有好生之德。”等小蚬子长成大蚬子,以后能再来收获一波。

小弟们不理解大佬的深意,心想他们干这一行的,刀口舔血,竟然论放生、要德行?

“大人的想法,不是我能揣摩的。”新手斥候握着手里的小河蚬,发出一声叹息。

别看挖河蚬看似没有技术含量,但是一晚上泡在水里,双手冻得发红,这对人的意志而言是一项考验。宝信奴以此来考验小弟,这一届留下八人,淘汰二人。

其中一人在挖河蚬的时候遇到水蛇,惊慌之间,他丢失了半数蚬子。另外一个人失足掉进去水深处,不会游泳,险些淹死。

“连挖个河蚬都挖不好,你俩没天赋,别干这一行了,转行吧。”回到组织的小楼,宝信奴指了两个人,他没管他们哭丧着脸的表情,让马仔把这两个人拖下去。

能留下的八个斥候,皆松了一口气。

他们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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