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十二
了,所以不会忘。
唔,最有印象的,其实要说柳先生,叫做柳宫瞻,听着很有点儿诗意,可人却是老古板。
文先生…以及东门先生,两人的名字有些相像,嗯…都有个莹字,都一样好脾气,不过东门先生更好一点儿。
还有…还有…莱先生…
…怎么?
没…没怎么…就是…忘了他的名儿…
…忘了就算了。
唔…
…睡了。
嗯…唔…不…不行…
…嗯?
先生…还没…没回来…
……
还…不能睡…
……
我…要等…他…
…睡吧。
唔…
…我回来了,睡吧。
嗯…
我翻了个身,脸砸在软软的被中,惺忪的睁开眼。
昨晚…像是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有点儿忘了,就是觉得梦里一片香气,那阵气味儿闻着很舒服——对了,很像是之前感觉到的,像是藺草的香气。
那点儿香气,像是盖在了眼皮上似的…
我想了想,支身坐起,拉过枕巾闻了一闻,除了洗涤过后的气味儿,以及一点像是发油味儿,其馀的就没了。
唔…那…那就是,真是做梦了。
我放下了枕巾,打了个呵欠,掀被下床。
脚放到地上,我才觉着不对。
我看了看,床上还真的只有我一个,难道傅宁抒一整晚都没回来。
可是…
可是,昨晚…好像有听到他说回来的声音。
我恍惚的盯着另一份床被,似乎…
似乎折法没不一样。
但就是感觉又有些不一样。
我晃了晃脑袋——
不想了,赶紧洗漱,跟着去吃早饭,再去找李易谦才是正经。
在餐室里就碰上了李易谦,他等我吃完后,便一块儿到乐阁找东门先生。
乐阁这一处地方我没有去过,那里是专门上乐术的课室,听说只有在教导弹奏琴箏的时候才会用上。
我和李易谦走在游廊上,向着书院深处过去,再跨过一道石门后,园中的景色忽地一变,变成了一小座竹林。
日光照下,笔直的竹枝翠绿发亮,随风沙沙作响。
「好棒的地方…」我不禁脱口。
李易谦看来一眼,「听说,这里是崧月书院最早有的院落。」
「咦?」我怔了怔。
「还听说,院长夫人琴艺绝伦,可身体孱弱,不宜长时奏琴,但实在爱琴,便在这儿盖了座乐阁,当作休养怡情之地。」
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就是说…院长夫人身体不好,以前在这儿休养过嘍?
院长他…留着一把鬍子,虽然没有花白,可感觉是有点儿年纪,那他的夫人大约也是…不年轻吧。
不年轻的话,会像是刘婶、邱婶他们那样么?
我胡想一通,一边跟着李易谦往乐阁内走,方才走近,就听屋内传来东门先生的声音,她正说着找来两个学生过来看一看。
似乎屋里不只有她…
我看了一眼李易谦,他微皱眉,像是不明白,但仍然迈步走了过去。
「东门先生。」他抬手轻敲门框,「学生们来了。」
听到声音,东门先生微笑着转头过来,道「来了呀,快进来吧。」
我和李易谦走进去,就见到屋里果然不只有东门先生一人。
那另一人是傅宁抒,他见到我和李易谦,很平淡的点了个头。
「傅先生好。」李易谦很有礼的道。
我也跟着道好,微微的瞄了他一眼。
他今日同平时一样,仍是平时的夫子装扮,身穿淡青灰色的长衣,外搭上黑色的薄透长衫。
唔…瞧不出他人昨晚到底有没有回去。
我转着念头,瞥向了东门先生,一阵惊叹。
东门先生今儿个穿得不太一样…
女先生们平常都是素淡的装束,她今儿个则换穿了淡紫红色的衣裳,袖长宽摆,一动作便轻飘飘。
我怔怔的看着,直到对上东门先生带着笑意的目光。
「你是…路静思。」
「是…」我微窘,又觉得被她瞧得一阵羞臊,不敢再直望着她,便低了低目光。
「上回多得你帮忙。」东门先生温柔的说:「真的很谢谢你。」
我听着这声道谢,心里怪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抬起眼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的…」
东门先生又笑了笑,再对我和李易谦说:「等会儿换弦后,还要试音,以前听过琴奏么?」
我摇头,李易谦却点头,还补了句说,但没有听过好的音色。
他说着这句话时,傅宁抒看了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了,总觉得傅宁抒眉心动了一下。
而东门先生听了,笑了一下没说什么,便转头看向傅宁抒,他像是领会,就从衣袖中取出了一只包巾。
他把包巾摊了开。
我伸长脖子看去,心里咦了声,是一团丝线?
一见到那团丝线,东门先生眼都亮了,笑了开来:「你真的到手了?」
「嗯,昨晚去取的。」
我听到这一句,忍不住看向他…
这么说,他昨晚出门,是为了…我在望向那一团线,想看一看有什么不一样。
「先生,这是?」问话的是李易谦。
「这是羽蚕丝。」东门先生笑道:「这样丝线韧度极好,能让琴音的馀韵更好,可这个不好找。」她再看向傅宁抒,「实在有劳了。」
「不用客气。」
我听得有些懵懂,倒是李易谦听完东门先生的解释,神情隐微正了些许。
羽蚕丝?那真有不同么?我看着东门先生接过那些线,却怎么看都没不同。
此刻,东门先生走至琴座前,上头便是那一张断了两根弦的琴。
「傅先生,再有劳了。」
傅宁抒点点头,走了过去。
那团丝线被一缕一缕的理开了,东门先生用她细细的手指捻起一根。
在日照下,那根丝线,好似闪烁着银光…
换弦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我看着他们动作,心想若是自个儿,绝对做不来这么细碎的活儿。
那线在我手里肯定打结,说不准还要叫我扯断了…
我瞥向站在一边的李易谦,他的目光专注,像是要把那琴给看了个穿似的。
好不容易的上好了弦,接着就是调音。
东门先生退到一边,而傅宁抒则坐到琴座前。
他挽起衣袖,伸出两手,指尖按上琴弦。
每对一音,东门先生便在旁说高或低,如此往来,也不知道多久,间中只有琴音,以及东门先生柔柔的声音。
那些音高或低,若不是有东门先生,我压根儿听不出来,总觉得是一样的。
而一旁的李易谦,他凝神专注,有时会对东门先生的回答微微皱眉,有时就是面无表情。
弄了好一阵,似乎是调好了音,就见东门先生停下声音,而傅宁抒也收回了手。
「东门先生的音感果真绝佳。」傅宁抒首先开口:「一点分神都不能有。」
「要如此说,那么傅先生不如奏一曲,让我听听是不是跑了音。」东门先生笑了一笑。
「在你面前,我还是别卖弄。」傅宁抒站起身,拂了拂衣摆。
东门先生微微一笑,便向我和李易谦看来。
「易谦,不如来试试?」
李易谦一怔,跟着有点儿惶惑,「这…学生不敢造次。」
「哪里造次了,这琴啊,要有人弹奏,但这人呢,不需尊卑之分。」东门先生温柔道:「上回我听过你奏琴,这琴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