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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去一楼结了费用,又买了点水果上来,进门正好听见这一句,笑着说:“今天周日,没什么急事儿,你一个人回学校你姐姐不放心,我们可以中午再走。”
“那就中午再说。”颜初答应,顺手掏了掏苏辞的衣兜,把缴费单递给江幼怡。
颜未看了眼熟睡中的薛玉,轻轻拉了下江幼怡的衣袖:“我想去趟洗手间,你陪我一起好吗?”
病房里有姐姐们看着,江幼怡很放心,她点点头,跟着颜未一块儿走出病房。
去洗手间的路上,颜未仔细观察江幼怡的神情,后者冷不丁侧头,视线相撞,语气中透着点无可奈何:“你有话可以直说。”
这样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反而让人忐忑。
颜未牵起她的手,试探着说:“不管我要说什么,你得保证不生气。”
江幼怡满脸写着“你好幼稚”,嘴上还是答得爽快:“行,我保证不生气。”
“那我说了啊。”颜未深呼吸,小心翼翼地问,“你家里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江幼怡有点没听懂,追问:“什么怎么想?”
“就是阿姨和你爸爸。”颜未咬着唇说,“你有没有想过,劝他们离婚?”
这句话问得谨慎,干涉别人的家务事,在颜未看来,还挺不道德的,特别是她不清楚江幼怡内心对江康国本该扮演的父亲这个角色,有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她也不知道薛玉对江康国持怎样的看法,一开口就劝离,不仅唐突,而且冒昧。
可她实在忍不了了。
江康国只会带给她们越来越多的痛苦,江妈妈那么温柔善良,值得更好更光明的未来,而不是将性命葬送在江康国那个畜生手里。
江幼怡脚步顿了下,颜未怕她不高兴,紧张地盯着她的表情。
她看见江幼怡脸上浮现一瞬激愤,心里正打鼓,就听江幼怡说:“我做梦都想叫他们离婚,断干净,也不止一次说过这件事,可我妈她不愿意。”
颜未听见开头,刚松了口气就又听见结尾,眉头不由拧起来,追问:“那你有没有问过阿姨为什么不愿意?”
“问过啊。”提起这件事,江幼怡显得很焦躁,“她说一把年纪了日子得过且过,没精力折腾,能将就就将就。”
颜未语塞。
不知道江妈妈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还是真的这样想,但江幼怡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现在这个日子哪里叫将就?江康国根本没什么本事,一天就知道喝酒打牌,发酒疯。”
“他做生意,程序上出了点问题,给人塞了不少红包才拿了绿灯,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又得罪了人,现在被人搞了,赔了钱,讨债的一来他就躲,没有一点担当,隻敢在我妈面前横,他算个什么东西?!”
比起有旁人在的场合,江幼怡和颜未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放得开一些,更愿意倾诉和交流。
颜未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关键的字眼,突然用力拽住江幼怡的胳膊压低声问她:“你爸开公司还给人拿了红包?”
江幼怡毫不避讳:“那可不,我听到他打电话求人,还往烟卷里面塞钱,一根烟里面卷两张红钞,拢共送了好几条。”
“
可你爸那人都知道是什么样,谁会帮他?”颜未追问。
“能有谁?”江幼怡语气愤愤然,满脸不屑地哼了声,“还不就我那小姑父家的亲戚,好像在市检察院上班,具体做什么的我也不清楚,你别看江康国平时跟个螃蟹似的横得不行,到人面前他就是条狗!”
颜未心里砰砰跳,她的猜测被江幼怡亲口证实。
江康国现在遭了难,大概率还会去求这个人,她们如果抓住机会,说不定能把江康国和他的靠山一箭双雕。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
再回到病房江妈妈已经醒了, 她敛起的眉衝淡了神态间的疲惫,唇角的微笑十分温和。
江幼怡把颜初和苏辞介绍给妈妈认识,在说到两位姐姐的关系时磕绊了下, 苏辞十分从容地接话:“我是颜初的朋友,过来充当司机的。”
轻松诙谐的语气, 把江妈妈逗笑了, 她招呼江幼怡给两位姐姐倒水,嗔怪江幼怡不懂礼数, 自己跑出去病房里客人连个座儿都没有。
江幼怡今天一反常态地温驯,没跟她斗嘴, 不管薛玉说什么, 她都一副顺从的态度, 嘴里答着“是是是”、“好好好”,反倒让薛玉有种使不上劲儿的感觉。
几个小年轻陪在病床旁陪薛玉聊天,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薛玉笑声不断,眼角鱼尾纹都更清晰了些。
聊着聊着, 薛玉忽然记起一件正事。
她看了眼坐在另一侧床边小声说着悄悄话的颜未和江幼怡,抬手轻轻推了推江幼怡的胳膊:“我记得今天开学,你们俩下午该去学校报道了吧。”
“我跟徐老师请了假,晚两天再去。”江幼怡回答她, 说完就扭头看向颜未, “倒是你,再不走就没时间吃午饭了。”
颜未其实想再留一会儿, 但现在已经中午了,苏辞和颜初也没道理一直迁就她,看着薛玉的病情的确还好, 江幼怡的情绪也平复下来,颜未没再坚持,站起来朝薛玉欠身:“那阿姨,我就先回学校。”
两位姐姐顺势站起来同薛玉道别,颜未临行前跟江幼怡说:“有什么事就给我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