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周颂臣指尖牢牢扣住他的脑袋,将他压制得动弹不得:“从前我就觉得,你们说说笑笑的样子很恶心。”
穆于撑着墙壁,试图转过身来,跟这个醉鬼讲道理:“这就是你突然对别人动手的理由?”
周颂臣狠戾道:“怎么,我阻碍你们旧情复燃了?”
他和牧野清清白白,何来的旧情复燃:“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你喝醉了!”
他的所有反抗,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周颂臣何时被穆于这般忤逆过,还是为了别的男人!
一晚上压抑的怒火,都在此刻尽数倾泻而出,他忍不住凑至穆于耳边,满怀恶意道:“你就这么缺男人?是我那晚没让你爽吗?”
穆于本来还扭动的身体,瞬间停住。
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将他震蒙了。
他甚至花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去理解周颂臣话里的每一个字。
那夜被潜意识所掩盖的种种细节,散落的记忆,都在此刻一涌而上。
灌进口腔里的酒,那股冷淡的香气,那句熟悉的“你就这么缺男人”。
最终艰难地得出一个,让他又茫然又奇怪的结论。
那天晚上……带走他的是周颂臣!
为什么?
这极具冲击性的事实,将穆于大脑搅得一塌糊涂。
不是不能接受,跟周颂臣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他们的边缘性行为从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一直持续至今。
穆于自从知道自己性向以后,有专门上网查过相关知识,他当然知道同性之间,该怎么做到最后。
只不过他认为周颂臣是个直男,根本不可能跟他上床。
但现在周颂臣告诉他,他们睡过,还是在他完全喝醉的情况下?
周颂臣应该知道,他即使是清醒的,只要周颂臣提出要做,他也不可能会拒绝。
大费周章将他灌醉,还故意告诉他是其他男人,到底为什么?
周颂臣却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伸手将他的眼镜摘掉。
每一次周颂臣要和他做那事之前,都会摘掉他的眼镜。
久而久之,这仿佛成为了某种信号。
比起脱掉衣服,摘眼镜这件事,更像某种性的暗示。
但这一次,穆于不想配合,他有很多问题要问,有太多不解要答。
他摸索到了开关,将灯打开。
室内大亮,穆于也趁机挣开了周颂臣的手,转过身来。
他看不清周颂臣的脸,却仍然要问:“paya那晚真的是你?”
即便刚才周颂臣已经亲口承认,但穆于仍然不敢相信。
周颂臣没有说话,扣在他颈项上的手,烫得要命。
穆于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喝醉了,在说胡话?”
似乎觉得他这个问题很蠢,周颂臣的手从他脖子上移开,按在他的嘴唇上。
穆于全然不知,自己颤抖的眼睫,因为近视而失焦的瞳孔,会让人产生强烈的破坏欲。
他只觉得周颂臣捂着他脸颊的手很用力,都将他捏得痛了。
不知为何,心里产生了些许惧怕,像是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穆于忍不住想要求饶。
穆于抬手抓着周颂臣的手腕,艰难地开口:“周颂臣……”
湿润的热意落在周颂臣的掌心,一如既往地令他感到不悦。
“我一直都觉得……”周颂臣缓缓将手移开,露出了穆于被他挡住的下半张脸:“你嘴唇上的那颗痣,真的很讨厌。”
穆于难堪地抿住嘴唇,本就缺乏血色的唇,变得更加苍白,显得那痣突出的晃眼。
而下一瞬,周颂臣却重重地咬住了那颗痣。
确实是咬,像是要将他吃下去一般,把他唇肉磨得生疼。
穆于疼得要命,伸手想要推开眼前这个疯子。
但是剧烈的疼痛过后,他却感觉到对方的舌尖,舔过那饱受折磨的痣,继而含住了他的唇。
穆于再次怔住了,一晚上的突发事件,接二连三,但所有的事情,好似都没有这吻来得惊人。
这个吻甚至让他的思绪难以为继,被彻底击溃。
似乎不满意他的僵硬死板,周颂臣发出不满地哼声,随即粗暴地撬开他的齿列,大肆索取。
舌尖被吮得发痛,腰身被用力捞起,孱弱的肩胛被对方的掌心抚过,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所有落在背脊上的触碰,让穆于瑟缩不已。
周颂臣唇齿间的酒意,好似都化作浓郁的酒,灌入了穆于嘴里,让他头晕目眩,流动过心脏的血液轰隆作响。
身体的热度在瞬息间升高,他本就难以抗拒周颂臣,何况这一晚上所有事情,都是那样的错乱。
所有的一切,让他不禁觉得,这是某个诡异的梦。
他喝醉了吗,是什么时候喝醉的呢?
穆于陷入一张名为周颂臣的网中,被对方的所有气息牢牢占据。
朦胧的视野中,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感受自己额头紧贴在周颂臣泛着高温的颈项,听见熟悉的落雨声,逐渐在房中充斥。
原来……不是雨声啊。
穆于心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丝念头,随之被深海拽住小腿,不断下坠。
剧烈的浪潮汹涌而来,一遍遍冲刷着岸边的蚌。
固执的蚌,耐不住海水的诱惑,颤颤巍巍打开坚硬的壳身,露出柔软的内里。
它天真地以为只要打开了,就不会受到过多伤害。
然而它哪知海的贪婪,何止是嫩肉被叼着尝了个遍,连珍珠都快被人取了出去。
不是醉酒,又似酒醉。
清醒的神志将一切感官都无限放大,他试图蜷缩身体。
穆于浑身都是汗,想要逃跑。
恍惚间想起那日他在周颂臣身上看到的几处抓痕。
那时让他内心酸苦不堪的痕迹,竟是出自他手。
“不要了。”
贪婪成性的深海,再次吞没了即将逃出生天的鱼。
彻夜不歇。
穆于醒过来时,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懵懵懂懂的状态。
腰上压着温热的手臂,肩膀处传来温热的呼吸。
穆于就像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般,一顿一顿地转过脑袋。
周颂臣抱着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肩膀的地方,睡得很沉。
浓长的睫毛伴随着呼吸,上下轻扫着穆于肩膀的皮肤,轻微地痒。
穆于小心地抓起周颂臣的手,紧张地屏住呼吸,轻轻地将人的胳膊往旁边挪。
就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小心,那样害怕周颂臣醒来。
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来不及细想。
被他动了胳膊的周颂臣在睡梦中不满意地皱眉,手在半空中抓了一下,穆于眼疾手快地将枕头塞进去。
眼见着周颂臣把整个枕头抱进怀里,还用脸颊蹭了蹭,穆于不由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中。
周颂臣睡觉一直都这么黏人吗?
答案是不知道。
他同周颂臣一起睡的机会太少,唯一一次还是因为他发烧昏迷过去了。
现在他好像知道了。
穆于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脚刚踩上地板,就感觉到一股湿润顺着大腿缓缓淌下。
他如今甚至都不会感到惊讶了,短时间内受到的冲击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