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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住哪?场馆附近?”周颂臣不动声色地问。

穆于盯着棋谱:“好像在场馆附近的连锁酒店。”

周颂臣继续问:“什么连锁酒店?”

穆于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看向镜头里的周颂臣:“怎么了,你要过来看比赛吗?”

周颂臣收回目光:“再说吧,不一定能去。”

话虽如此,结束通话后,穆于还是将自己比赛的地址和酒店发给周颂臣,并告诉对方如果要观赛的话,可以在官网上购票。

周颂臣看了眼比赛时间,的确跟他早已安排好的行程有冲突。

本来想去看比赛的想法因为现实而打消,他折中地关注相关的公众号,接受比赛相关的消息推送。

穆于出发去深市那日,周颂臣正好开始一轮新的模拟法庭,他在庭上唇枪舌剑,带领自己小组取得胜利。

自从他拒绝交换生的名额后,许九章对他冷淡不少。

好在周颂臣之后做出数个成果斐然的案子,学业成绩维持一贯水准,加上他同许九章讨论过,如果一定要读博,除伦大外还有斯大等全球知名学府。

他不想只是研一就将自己未来的局限在伦大上,这个说法说服了许九章。

当然周颂臣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模拟法庭结束后,小组成员们忙着庆功,周颂臣拿出手机,看了眼手机信息。

自从观星峰后,他和穆于的联系较从前频繁了一些,上一条消息是穆于说自己抵达深市酒店。

周颂臣回复道:深市有什么好吃的?

距离这条消息,已经八个小时过去。

周颂臣皱了皱眉,给对方播出一通视讯通话,没有人接。

可能在睡觉,周颂臣心想。

自从穆于开始下棋后,不知是否脑力运用过多,需要通过大量的睡眠来补回消耗掉的精力,穆于明显变得比从前嗜睡许多。

上回在观星峰就睡了一整天,睡眠质量好得叫人羡慕。

从饭店离开,周颂臣回了趟家,肖韵叫他回去吃饭。

抵达家中他才发现穆心兰也在,自从穆于离开的一年里,穆心兰时时过来寻找肖韵,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差了许多。

最后肖韵给她介绍了心理医生,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她如今也只敢通过肖韵母子来打听穆于的消息,穆于在网上的那些视频,她更是看了不知多少遍。

据肖韵说,每次看视频时,穆心兰都会流泪。

对此周颂臣不予置评,甚至不太关心,在他看来穆心兰是自己作的,不值得同情。

当然,如果穆于对他不心软不同情,周颂臣就绝对无法接受了。

在饭桌上吃饭时,肖韵一如既往地安慰穆心兰,说着些周颂臣耳朵都要起茧子的话语。

肖韵还让周颂臣说一下穆于近况,周颂臣拿出手机又看了眼微信消息,仍然没回。

周颂臣皱眉拿起手机起身:“他在比赛。”

抛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周颂臣没有理会肖韵的追问,转去阳台给穆于打了个电话。

穆于睡觉时不关手机,他是知道的。

耳边响起冰冷的女声语音,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周颂臣放下手机,再次切回微信,发送消息,确认自己没有被拉黑。

这好似某种应激反应,一旦联络不上穆于,他就怕同一年前那样,这个人在自己生命中消失得无声无息。

周颂臣没有穆于俱乐部负责人的电话,只知道对方酒店。

他尝试拨通酒店的前台电话,令人意外的是酒店前台电话也无法接通。

就在这时,他关注跟翠湖杯比赛相关的公众号突然开始推送紧急消息。

他迅速点开,触目惊心的大字刺入他的眼球,分明所有字体他都能看懂,却无法从中组合起来得出主要消息。

翠湖杯、入住酒店大火、白澍九段被紧急送往医院,数名棋手遇难……

数名?哪数名?

为什么只有白澍的名字?穆于不是跟白澍一起吗?为什么上面没有穆于的消息?

周颂臣重新尝试拨通穆于的电话。

可耳边仍然重复的是那一句冰冷的女声。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周颂臣面色难看地从阳台走出,径直往门口走。

肖韵眼疾手快地喊住他:“你去哪?饭还没吃完呢?”

好像这时才想起两位母亲似的,尤其是穆心兰,周颂臣转过身,斟酌言语说了穆于入住酒店失火的事情,他准备现在赶赴深市。

穆心兰面色煞白,险些从椅子上栽下去,肖韵一把将人扶住,看着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平静得过了火的儿子:“你说清楚点,是小于出事了吗?打了他电话没有?他们那里的负责人呢?”

周颂臣没有罗军的电话,他和穆于建立起来的联系,也就近段时间才和缓些许,若不然他现在连穆于在哪比赛,入住的是哪个酒店都不会知道。

一行人从家里匆匆赶赴机场,买了最近的一个航班。

周颂臣腿脚仍未恢复,拄着手杖触地的声音很急促,动作也比以往更快了些,他不断地试图拨通穆于的电话,始终关机。

后来他便也不打了,攥着手机沉默地等待登机。

肖韵不断安抚着情绪激动的穆心兰,偶尔转过头来看自己儿子,不由被对方镇定的态度所感染。

可转念一想,周颂臣跟穆于从小关系好,怎么在穆于出事的时候,自个儿子能这样冷静呢?

肖韵来不及细想,身旁的穆心兰状态不好,濒临崩溃。

她只能用老一套的安慰术语,肯定没出事,出事了一定会有人联系家属,又说自己才给穆于求了平安符,肯定没事的。

她从包包里取出那个平安符,就被一旁的儿子接了过去。

周颂臣把符攥在手里,任凭肖韵怎么说也不肯还。

周颂臣从不信鬼神,更不认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能够保人平安。他不喜欢将自己的期望寄托在别的事物上,他这辈子从未祈求过虚无缥缈的神明。

那是迷信、可笑、庸俗,无能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但当下的周颂臣却可笑得攥着这个符不肯松手,这一瞬间的他也不能幸免地沦为凡夫俗子。

只因他不在深市,他无法深入火场,他…… 无计可施。

周颂臣厌恶失控,自知薄情,当年在那个病房里,他知道穆于想要什么,当初吝于给予,不过是因为那种东西他本就没有。

如果控制欲、独占欲,贪欲与情欲是爱,那他对穆于的爱或许有很多。

周颂臣自幼得到过太多的爱,那些爱唾手可得,也无法让他感到珍惜,就算真心再昂贵,数量多了也会变得廉价,即便扔了都不值得可惜。

同样的,穆于如果离开了,他难道就不能寻找一个新的“穆于”?

这个念头曾经在公园里短暂浮现过,可是身体告诉他不行,他只要穆于。

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卑鄙地凭借着多年来对穆于的了解,知悉其心软的弱点,针对性地进攻、谋划,夺取。

让穆于回到身边,是周颂臣排在第一序列的事,其余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排在这个目标之后,包括交换生这件事。

如果穆于死了,周颂臣很冷静地想着,这世上就不会再有穆于了。

周颂臣这一生中罕见迷茫,想要做成,想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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