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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葳蕤咬了咬唇,低声道:“我觉得陆姨她……好像有点喜欢你。”
裴玉和祝葳蕤赶到前院用晚膳,发现陆如琢和祝无婳不知为何打了起来。
裴玉:“……”
早在之前,她们俩重逢聊出火药味,裴玉就有一种迟早要打起来的预感。这下预感成真了。
她们俩没拿兵刃,不拚内力,只是单纯比招式。
裴玉和祝葳蕤坐在天井试图偷师,偷了一会儿,大眼瞪小眼。
祝葳蕤鼓起眼睛:“裴姐姐,你能看清吗?”
裴玉紧着眉头:“嗯……看不清。”
祝葳蕤哈哈两声,道:“我看她们一时半刻打不完,要不我们先吃饭吧,我饿了。”
裴玉道:“等等吧。到饭点了,我师姐肯定不会饿着自己。”
祝葳蕤:“对哦,我娘也是。”
话音刚落,那俩便停手了。
“娘。”
“师姐。”
两人上前,一人挽过一人的胳膊。
那两人尤不甘休,嘴上不饶人。
祝无婳道:“你个蔫不唧的小白菜,谁看得上你?!”
陆如琢气得白玉脸颊泛起淡淡的粉,反唇相讥道:“你脾气那么爆,隻长身材不长脑子,和你在一起不得折十年阳寿!”
祝无婳暴跳如雷,指着她:“你——”
祝葳蕤赶紧拦下她娘的手,打圆场道:“吃饭了吃饭了,菜都凉了娘,今天有你最爱吃的素蟹粉。”
裴玉也连忙抱住陆如琢,等祝葳蕤带她娘进去了,才慢吞吞松开圈着陆如琢腰肢的手。
那二人究其缘由,是祝无婳过来告诉陆如琢,她不小心对裴玉说错了话,可能要被误会和她有一段旧爱。
陆如琢本来就气裴玉迟迟不明白她的心意,这下可是炮仗点着了,一时失言说了两句难听的话。
祝无婳脾气更不好,之前她就生陆如琢的气,一直无处发泄。一看陆如琢为了小意中人不惜跟她吵架,当即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迟早要打,晚打不如早打。
她们俩从前做女儿家的时候年轻气盛,又同是天之骄子,也常常动手,有时是切磋,有时是言语龃龉。但那时有个人在二人中间当调和剂,哄完这个逗那个笑,耐心温柔。
陆如琢垂下眼。
那人没了,打起来也没意思。
陆如琢走进摆饭的堂屋,祝无婳坐在座位上,表情怔怔的,目光似有凄婉。
想来是和她想到了同一个人。
裴玉和祝葳蕤直觉气氛不对,也不敢再开口。
一顿晚饭在沉默中用完。
夏夜漫长炎热。
裴玉想着亲手给陆如琢做碗解暑汤,去向厨娘请教。这吃食不难,又不需烧火,裴玉在厨娘的指导下,很快便做好放进冰盒里。
她在主院门口被祝葳蕤拦下。
裴玉:“?”
祝葳蕤伸手道:“我娘和陆姨在里面喝酒,嘱咐不得打扰。”
裴玉拢眉道:“我也不行?”
祝葳蕤道:“我们俩都不行。”
裴玉在门槛前和祝葳蕤并排坐下,入夜的风已不似白天酷热,扶风而来的花香钻进鼻子。
祝葳蕤瞧见她身旁食盒,问道:“咦?这是什么?”
裴玉面不改色:“里边是空的,我正要拿去厨房。”
“哦。”祝葳蕤没怀疑,抱着膝盖看夜色里的树影。
早知道把诸葛姐姐叫来了,裴姐姐虽然美若天仙,但是她话少。不像诸葛姐姐总是能和她聊许久,好像有一天一夜也聊不完的话。
祝葳蕤正出神,身边的裴玉忽然开口道:“祝妹妹,你娘可向你提过我?”
“提过啊。”少女不假思索。
果然。
祝掌门久居百花谷,如果不是陆如琢向她说起,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陆如琢为什么要向她提起自己呢?
裴玉按捺住小小的雀跃,问道:“她怎么说的?”如果不是生性内敛,裴玉还想问得更直白一点:她说我是陆如琢的什么人?
祝葳蕤想了想,道:“没说别的,就是让我有什么能帮你的,一定要帮。实在帮不了就给她传信,她亲自赶过来。”
“所以你才赠我百花丸,是因为你娘的嘱托?”裴玉脑中灵光一闪。
“对。”
裴玉又解了一桩心事,不由微微翘起唇角。
既然她主动开口,祝葳蕤也打开了话匣子。
“去岁冬天,我在风陵渡口遇到裴姐姐,裴姐姐还记得吗?”
“记得。”
“你可知道我那次是去做什么的?”
“做什么?”
“我刚在京城见完陆姨回来,哈哈。”
“什么——”裴玉惊得险些站起来。
原来祝无婳与陆如琢经年未见,实在按捺不住思念与担忧,恰好祝葳蕤及笄,按照惯例能够出门远游了,祝无婳一合计,便说京城有个姨母,让祝葳蕤去探亲,代自己看看她。不算违背诺言,而陆如琢也想见见自己这个唯一至交的女儿,两人一拍即合。
裴玉年初出的京,祝葳蕤是年中到的京城,年尾离京,两人恰好错开,又巧合地都阻在了风陵渡。
怪不得她和陆如琢如此熟稔,不像第一次见面,原来早就见过。
祝葳蕤在谷中没有玩伴,最好的朋友就是她爹娘。她爹呢,毕竟是个男子,祝葳蕤和娘更亲近些。回家以后便竹筒倒豆子把沿途所见所闻都说了,京城真繁华,吃的喝的好多,陆姨真好看,待她也很好,风陵渡口还遇到了个姐姐,虽然没看到脸,但应该很漂亮,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