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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姐姐,虽然你是陆姨的……也是我喜欢的姐姐。但我娘的事我不好尽对人言,你能理解我么?”
“嗯。”
“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猜测,当年除了陆姨和我娘以外,应该还有一个人是她们的好朋友。”祝葳蕤低头斟了一杯酒,到此为止。
虽然祝无婳每次都隐去了另一个人,但是存在的痕迹无法被轻易抹灭。以她们俩针尖对麦芒的硬脾气,两人若是朝夕相处岂不是日日都动手打架,怎么相安无事当了这么多年朋友。
祝无婳有一次醉得狠了,抱着祝葳蕤大哭,边哭边喊姊姊。她在落英宗只有兄弟,何来姐妹。
裴玉点头。
“我们身为晚辈,也不该在背后议论长辈的事。”
“对。”祝葳蕤和她碰了一下杯。
“裴姐姐,虽然你话少,但是和你呆在一起很舒服。”
“是吗?”裴玉笑,又抿了一口果酒,难得玩笑道,“我以为你更希望是你诸葛姐姐在这里陪你。”
祝葳蕤张了张嘴,不知为何一时没接上话来。
裴玉凑近了她,发现新大陆似的,目光戏谑:“你脸红了。”
祝葳蕤声音突然大起来:“我没有!”
空旷的夜里把里面喝酒的人都惊动了。
“蕤儿,出什么事了?”
“我我我没事!”
“你怎么还不去睡?”
“我一会就去!娘你不用管我,裴姐姐陪着我呢。”
“裴玉?”里边的声音换成了陆如琢。
“我在,师姐。”裴玉道。
“早些休息。”
“是,师姐。”
院内声渐悄。
祝葳蕤脸上的热意消退,轻轻打了一下裴玉的胳膊,嗔道:“都怪你,裴姐姐。”
裴玉好冤。
她笑道:“怎么能赖我?我不就提了一下诸葛珏的名字,是你自己——唔!”
祝葳蕤的手捂在她嘴上,她力气比寻常女子大许多,裴玉差点给她整个人按地上,忙用眼神求饶认错。
祝葳蕤松开手,轻哼一声。
裴玉掸了掸自己白衣上沾染的灰,含笑望着头顶的月亮。
“裴姐姐,为什么陆姨要连名带姓地叫你?”祝葳蕤眼神藏住一丝狡黠,裴玉打趣她,她一定要调侃回去。
这个问题还真问倒了裴玉。
她认真地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印象里她十六岁以后,陆如琢就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唤她“玉儿”,而是连名带姓。
“裴玉,时新的话本我差人送你院子里了。”
“裴玉,生辰快乐。”
“裴玉,过来。”
“裴玉。”
“裴玉。”
“嗯……裴玉……”女人难耐的声音模糊闯进脑海里。
裴玉的身子从里到外僵住。
“裴姐姐。”
“裴姐姐?”
祝葳蕤看着突然入定的裴玉,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隻觉掌下的肢体分外僵硬。
“裴姐姐!”她用力一推,把那人从出神中拉回来,“你怎么了?走火入魔了?”
“我……”裴玉喉咙干渴,就着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果酒,道,“我大概是喝多了。”
祝葳蕤看着她不停灌酒的动作:“……”
二人等到夜色微薄,也没能等到里边两个醉鬼出来,不得已先去睡觉。下午又过来在门口排排坐聊天。
那两人喝了一天一夜,傍晚时传来琴箫合奏的声音。
彼时残阳如血,彩霞满天。
祝葳蕤在门口低声念诗:“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琴箫依旧,曼音轻歌。
祝葳蕤道:“这是我娘最喜欢的词。如今终于能把后半阙填上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1
入夜,曲音唱尽。
祝葳蕤敲了敲门,没有传来应答。
两人推门而入。
伏在长案前的两个女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裴玉和祝葳蕤一人搀扶起一个,各自道别后带人回了房间。
当时没有人另外要求,祝无婳理所当然给她们俩安排了一间房。
裴玉将陆如琢放在床上,靠在怀里替她除去外衣,又脱下鞋袜,将人窝进了被子里。
月色明亮,没有点灯。
陆如琢鲜少醉成这样,脸颊酡红,呼出的气息氤氲馥郁,唇瓣带着润泽的水光。
裴玉坐在床沿,指尖从女人的额头滑到眉心,鼻梁,饱满的红唇。
“师姐。”她喃喃道。
陆如琢许是觉着热,抬手扯开松散的襟领,露出玉似的一段脖颈。
她扬了扬修长的颈项,呓语一声,竟然睁开了眼睛。
裴玉吓得收回手,但见她一双墨眸如同浸在缠绕的雾气里,内中干坤颠倒,未见半分清醒之态。
“师姐?”
陆如琢难受地低哼,重又合眼睡了过去,醉意绵长。
“……”
裴玉伸手盖住她的眼睛,俯身吻上了半启的红唇。
酒香弥漫在唇齿间。
女人的唇比她预想的还要柔软,颤动的睫毛在掌心轻刷,心臟几乎在超负荷运转。
裴玉的头脑在第一时间便失去了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