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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暴自弃,“对对对,我是胆小鬼。”
江序突然怜爱她,不与她为难。
十分钟后,江序跟高行乐说:“需要8。”
仪器是旋钮调节,高行乐没有精神力,全凭经验,细微操控电流强度。
江序说一句“要7”,她试了十分钟。
现在刚稳定,还要继续提升。
高行乐额上汗珠大颗大颗的渗。
徐向晚抓着一包抽纸给她擦,一直以体能自傲的人,现在都手臂发酸。
治疗持续了三个小时,结束后,也到了午饭时间,她们都没有胃口。
高行乐关掉仪器,将线头收回,摊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本,采访江序,问题一串串的。
徐向晚听不懂,拿杯子给她们倒水。江序嘴唇都干起皮了,她用棉签蘸水帮忙润润。
离得近了,徐向晚才看见江序额上脸上,都是细密的小汗珠。
发丝都一缕缕的,衣服也有潮湿的痕迹。
再能忍痛,身体都会给出诚实答案。
等高行乐推着仪器离开病房,徐向晚先给江序擦洗身体,更换衣物。
张姨中午过来送饭,见状叫人把床单床垫一起换了。
下午是漫长的等待。
等待将人的心情变成实质,期待与忐忑齐头并进,然后看见真实的心意,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徐向晚捂脸,数次把将要流出的眼泪提前揉出,眼睛没一会儿就红肿起来。
江序让她别自己吓自己,“我不会骗你的,你别瞎想。现在还早。”
徐向晚情绪崩得紧,有摆烂的坦诚。
“我也想分散一下注意力,我都在往脑子里塞黄色废料了,我想怎么弄你,你怎么弄我,但是很奇怪,昨晚我会腿软,脑子会发白,现在我只怕你站不起来。”
最终结果出来前,她无法保持淡定,装也装不出来。
想啃指甲,也想扯头髮。
很怕,很无力。
她从前执着于赚钱,认为人生就是为了钱。有了钱,才是美好人生。
现在发现都错了。江序这么有钱,还是被病痛折磨得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江序安静听她发泄,看她哭,又看她笑着道歉,切换话题讲其他,没一会儿又哭了。
“徐向晚。”江序喊她名字。
徐向晚闭上嘴巴,红着眼睛,脆弱又倔强的望着她。
江序声音很轻很坚定。
“你相信我,我昨晚能对你说那些话,是因为我确信我能对你负责。”
徐向晚侧过身体,看向另一边的墙壁,“等你恢復再说。”
说了晚上恢復,晚上几点呢?
江序闭上眼睛,大脑内部的浮尘们还没有落定。
她再次用精神力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细密紧实,与团团“黑雾”泾渭分明。
它们在随着生命体征而跳动,各有目的地,想要回到最初扎根的地方。
所有黑雾都在乱哄哄的跑动,然后在抵达目标地点后,平息下来。
这个过程无法干预。
江序对徐向晚说出依赖性需求,“想喝水。”
徐向晚给她倒。
江序又想吃水果。
这一刻的她无比麻烦,给她剥了橘子,她想吃香蕉。
给她拿了草莓,她又想吃梨。
白水嫌淡,牛奶嫌腥,果汁酸甜都在挑,热了说怪,凉了说冷。
衝杯豆奶,不是嫌浮沫多,就是不想喝“疙瘩汤”。
徐向晚被她使唤得团团转,期间江序又想看电视。
这个节目看几秒,那个节目听一会儿。
先说刺眼,再讲刺耳,还有难看、尴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的吐槽,总之要换。
徐向晚遥控器刚放下,就要拿起来。
果皮削一半,又去拿水,刚从抽屉里找到茶叶,又到了换台时刻。
简简单单的三循环,让徐向晚围着床头小桌忙成了陀螺。
徐向晚:……
“停一停,江序,停一停,我累。”
江序看她干干的脸蛋,“不哭了?”
徐向晚:“……对,不哭了,刚才是我矫情了,你放过我。”
江序笑了声,“给你个惊喜。”
徐向晚疑惑。
江序让她靠近一点。
徐向晚就朝她靠近。
江序从被子里伸手,摸了摸她脑袋。
“看见没,这就是医学奇迹。”
徐向晚愣了下,轻轻晃动脑袋,发顶蹭过江序的掌心。
然后她也伸手,一拳打在了呼叫铃上。
这很痛。痛感很好掩饰了她再次溢出的眼泪。
“我痛才哭的。”
江序拧眉,“怎么这么莽?”
高行乐听到铃声,来看她的医学奇迹。
手都好了,腿脚就是时间问题。
高行乐趁热乎,给江序安排了个检查,看她脑部阴影的变化。
江序很有当小白鼠自觉,乐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