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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她年纪轻轻,遇到这么大的变故。心疼她刚有个好归宿,造化弄人。还感谢她现在能守在江序身边,没做那没良心的人。
徐向晚双手环胸,姿势警戒,面无表情,“然后呢?我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要学会为自己打算,以后你们会把我当一家人,没有江序,你们也会照顾我,会把我哥哥接回来,会把我爸妈当亲家,我们两家把日子过好,你女儿也很喜欢我,我不介意的话可以考虑她。我想参加综艺大可以去,我想唱歌大可以唱,我想要什么代言大可以说。你们隻要我现在尽心照顾江序,把她送走,顺便帮你们一点小忙,比如骗她签个遗嘱,偷个公章。还有其他的补充吗?”
陶韵眼皮跳了跳,表情微僵,“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知道你现在着急,可是你也不能因为以前的恩怨,来污蔑我们一番好意啊。”
江初在旁边鼓掌,对徐向晚脾气十分欣赏,“大嫂,你别激动,我妈说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徐向晚怼她,“长嫂如母,你也该叫我妈,我说得也对。你们母子没一个好东西,老的惦记别人老公,小的惦记别人老婆,怎么当小三还有家族传承啊?”
她们吵起来了。
徐向晚吃不了亏,她力气大,偷偷练过几年散打,前阵子为了参加《最强女王》的拍摄,还专门进行过体能训练,发力更稳更准。
她也会骂,词汇量丰富程度远超优雅体面的贵妇千金。
病房门没关严,坐里面尬聊的江序与江厚发听着外面一声比一声高的骂架,神情各异。
江厚发听着徐向晚在外面滔滔不绝的骂小三,额角青筋直抽抽。
他坐不住了,对病弱的女儿犹有后怕,站起来退到了床尾,才训斥江序:“你看看你找的什么女人?指着长辈这么骂,一点教养都没有!”
他还记得江序带给他的压迫与窒息感,说完就急着朝门口跑。跑半路,膝窝被人重力踢踹般,“砰”一声跪到了地砖上。
与此同时,江初脸色铁青的推开病房门,刚好接了这个跪礼。
徐向晚的声音从后头幽幽冒出来,“父亲跪女儿,你要折寿的。”
送走他们,徐向晚跟谢京说:“不要再放他们进来了。”
这是江序应允才会被放进来的人,她隔空说给江序听的。
江序跟她解释:“我以为他们有什么计划,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刺激她,盼着她病情恶化。趁火打劫都不会,很失望。
她身上已经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淤青迭加,有的位置破皮流血,还有电流过高,血肉翻开的狰狞伤口。
下午还有一场电疗,接口大大减少,隻有两枚电极片,在她头部。
徐向晚很不安,万一她的脑袋也皮开肉绽,命就没了。
人生境遇没有“最”,隻有“更”。
以为到头了,还有更糟的。
她会适应一个人的虚弱,习惯一个人的病情反覆,把江序的病弱当做正常,给她持续性的衰弱定下康復期限,当她生了一场看得见希望的大病,却无法压过心里的声音。
看着江序身体的伤痕变多,人更加清瘦憔悴,每天沉睡的时间变长,说话的气力愈发微小,她会忍不住去想,生命走到尽头,熬到油尽灯枯的时候,是不是和现在的情况一样。
影视作品有许多关于生老病死的塑造,让她印象很深的一幕场景是,在照顾一个癌症患者的过程中,拿钱的保姆迅速情绪崩溃。
她无法接受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去,也无法承担生命的重量。源自死亡的恐惧,胜过了金钱的价值,她要辞职。
那时的徐向晚认为她可以拿钱办事,会对患者遗憾同情,但不会搭上自己。
直到她也处于同样的位置,才知道真的会变得敏感神经质。
短时间内,像个精分患者。
一边扮演着傻白甜妻子,江序说什么她都信。乐观开朗,善于发现每一天的美好之处,对未来充满憧憬。
一边又疑神疑鬼,一点就着。地上 头髮、衣服的空荡,不合口味的饭菜,甚至某一个戳中她敏感神经的字词,她都会立刻给予反应。
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天崩地裂。
这一次的电疗属于保守治疗,即使是苏慕,也不敢听江序的意见,调高电流。
治疗也因此进入停滞期,给她修养时间。
单纯养伤,江序就不在医院住,打了两天消炎针,就出院回家。
被拦在院外的媒体多不胜数,他们闻风而来,抢一手消息。
江序从地下停车场走,把隐在暗处的记者“打”晕。
持续性的治疗,让她精神力恢復壮大,细微操作得心应手。
车子刚驶离,那些晕倒在角落里的人就揉着脑袋醒来。
像是打了个盹儿,一晃神的功夫,江序的车就不见了。
即将迎来八月,距离她说过的康復没有几天,徐向晚选择性遗忘,张姨她们也不提。
回家第一天,秦素跟程经理她们来家里探病。
病情就这样,江序比谁都清楚,说来说去就那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