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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

 

谢无端站在厅堂外,直直地望着那对牌位,目光似乎凝固在了上面,久久伫立,宛如一尊石雕般。

很久很久,他才跨过厅堂的门槛,走了进去,径直走到了放置牌位的香案前,郑重地把手里的木匣子放在了牌位前。

接着,他后退了三步,一撩袍,屈膝跪在了冷硬的大理石地面上,用力地对着牌位磕了三下头。

“咚!咚!咚!”

每一下都磕得结结实实,咚咚作响。

之后,他便一动不动地跪在了那里。

顾非池没有打扰谢无端,与萧燕飞一起进去给谢以默与昭明的牌位上了香,也磕了头,就先从厅内退了出来。

两人并肩站在了廊下,上方的屋檐在他俩脸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顾非池面具后的狐狸眼,幽深如泉,静静地注视着谢无端的背影。

昏暗的灵堂中,谢无端清瘦的背影愈显单薄。

静了半晌,顾非池这才与萧燕飞说起了方才早朝上的情况,说起留吁鹰,说起皇帝,说起柳汌已经被定下了行刑的日期……

厅外只有顾非池一人低低的声音回荡在风中。

几只麻雀三三两两地飞来,落在地上嬉戏,追逐,互啄,地上的影子随着旭日升高由长渐渐缩短。

“扑扑——”

又是一只麻雀飞起,扑楞着翅膀。

萧燕飞看着它一点点地飞高,突然道:“留吁鹰不是来议和的吧。”

她说的是留吁鹰,而顾非池却是答非所问:“太祖是开国之君,先帝是拓土之君,今上年轻时一心想要当盛世明君。”

“他登基时,雄心壮志,只想超过父辈、祖辈,名垂青史,年轻时也确实曾励精图治过,可惜……”

那只灰扑扑的麻雀一鼓作气地飞到高空,落在了不远处的屋檐上,在屋脊和瓦片上蹦来蹦去。

顾非池也望着那只灰扑扑的明确,嗓音微冷:“可惜,他有宏图,却没有这个手段和能力,以致短短几年朝堂上乌烟瘴气。”

父亲说过,今上不如太祖英明神武,也不似先帝宽仁大度,只能勉强当个中庸的守成之君。

可偏偏今上不甘于此。

“到后来,他最恨别人在他跟前提太祖,提先帝,觉得是在提醒他,说他德不配位,远不如太祖与先帝……这些年更是沉迷丹药,一心想着长生之道。”

顾非池讥诮地冷笑了一声。

自古以来,沉迷丹药的君主不少,可见过哪个长生不老了吗?!

读懂了顾非池的未尽之言,萧燕飞心有戚戚焉地直点头:“丹药最要不得了!”

顾非池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接着道:“皇帝是畏战。”

“他会答应割地,赔款,却不会应下景人世代为奴。”

对皇帝来说,割地赔款尚可以自欺欺人地解释是为了大局,为了百姓,为了休养生息,可若是他应下了最后一条,相当于是承认了,先帝选他,选错了。

一道温润的嗓音自后方接口道:“留吁鹰是在试探。”

谢无端跨过门槛,从大厅走了出来,目光温和平静,却似能看透人心,洞悉一切。

目光定定地落在了顾非池的身上。

“阿池,留吁鹰在试探你。”

谢无端停在了顾非池身边,轻一振袖,衣袂在微风中飞起,愈发显得他身姿挺拔似一丛青竹。

“留吁家在北狄本是马奴,是留吁鹰的曾祖父在战场上救了先王的命,经过三代人在军中的积累,这才有了今日名震北狄的留吁家。留吁鹰野心勃勃,早就想更上一层楼了,他对北狄王忠心耿耿,一心想以中原为踏板成为北狄的第十个亲王。”

“北狄王觊觎中原,留吁鹰也是。”

谢无端手中拿着一支香,轻轻转了转,眸底闪过锋芒。

“北狄王与留吁鹰为了谋求中原,目标一致,君臣一心,北狄南征大军也因此军心稳固。”

“可若是,北狄王以为留吁鹰别有异心呢?”

说着,谢无端突地将手里的那支香被他对半掰开——

一分为二。

要让北狄王与留吁鹰君臣离心并不难。

谢无端眉眼含笑地看向了顾非池,问道:“如何?”

白衣青年谦谦如玉,笑容温暖而和煦。

香柱在谢无端的手上断成了两截。

顾非池颔首一笑,举止间无形中就生出一股锐气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君臣之间亦是利益的捆绑,因利而结合,也因利而分崩。

他拿起谢无端手上的其中一截断香:“我记得姑父提起过,北狄前头那位先王也十分看重留吁鹰……”

他说的姑父指的是谢以默。

谢无端抓着另外半截香,点了点头:“留吁鹰手掌二十万南征大军,兵权在握,新王即位才堪堪一年,还没坐稳王位,又有北狄九部亲王虎视眈眈,新王对留吁鹰既有看重之心,也有忌惮之意。”

无论是北狄新王,还是留吁鹰,都希望借着入主中原一展宏图。

一阵惊空遏云的鹰唳突地自高空传来,惊得那些在屋檐嬉戏的麻雀四下飞起,更有甚者,差点从半空坠落……

两人望着空中盘旋的白鹰,皆是浅浅一笑。

见二人聊得差不多了,萧燕飞指了指仪门处顾非池的小厮小刀说:“韩老大夫已经来了。”

“谢公子,先去把脉。”

当初她并不曾亲眼看过谢无端的伤势,但是顾非池跟她说过,谢无端是九死一生。

萧燕飞打量的目光在谢无端苍白清瘦的面庞上转了转。

从今天来看,谢无端确实是没有养好,再这样一会儿幽州,一会儿北境地耗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油尽灯枯。

方才在那间茶馆的时候,她就让知秋去万草堂把韩老大夫请到这里来了。

中医擅调理身子,韩老大夫的医术也许比不上太医,却比太医可信。

顾非池一把揽住谢无端的肩膀,就把人往外推:“走走走,先把脉。”

谢无端失笑,顺着他的意往前走。

他答应过阿池,他会活着的。

为了阿池,为了枉死的谢家人,他也会保重自己。

“小的刚才把韩老大夫领去小花厅了。”小刀朝东南方指了指,给他们带路。

几人朝着东南方的穿堂走去,经过那片牡丹花圃时,谢无端忍不住又望了一眼,这个季节牡丹花早就谢了,只有一丛丛的绿叶在风中摇曳。

他藏在袖子中的手轻轻地握了握,不露声色,单手负于身后。

穿行在陌生而又熟悉的甬道、穿堂、庭院……

当他来到小花厅外时,就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六七十人熙熙攘攘地等在那里,一个个热泪盈眶地望着他。

“二少爷……真的是二少爷回来了!”

“太好了,老奴可终于盼到二少爷了。”

“老天有眼。元帅与长公主殿下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的。”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每一道声音都透着历经沧桑的嘶哑,有的哽咽,有的喜极而泣,也有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过去的这大半年,对他们而言,也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树倒猢狲散,谢家崩坍,他们这些谢家的下人自然也没什么好下场,都被官府发卖了。

彼时顾非池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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