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玩家们刚刚做好决定,道士先生就站起身来,准备开始做法事了。
祝灵和李兆走进小房间,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四面墙上都挂满了十八层地狱不同的画面。
道士先生做法事说是要让逝去的祖辈在那边过上更好的生活,怎么看起来更像是某种镇压。
就当祝灵走到跪垫前面时,一旁负责敲锣的先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祝灵还没有什么反应,这位先生都直接弹开了,他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无比滚烫的东西似的,整个人都对祝灵表现出了极大的抗拒。
祝灵戴在手上的木串发出微热的热度,舒适的暖意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延伸到肩膀处,好像正在自动地驱散着什么。
这串手串只会对抗怪物。
这点插曲没有引起除了祝灵之外任何人的注意——李兆站在祝灵另一边,正好被挡住了视线。
很快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敲锣声,这场法事开始了。
道士嘴里不断念着模糊但声调十分独特的经文,转完一个圈就开始鞠躬,几个鞠躬后又跪到垫子上拜了拜,一直循环往复,十分折腾。
祝灵和李兆的耳边更是直受着金属乐器尖锐声音的折腾。
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得起劲,直到一句话出现在了弹幕上——
[可是…0宝家乡在哪啊?我怎么都没搜到全国哪个地方有这些习俗]
七月半4
这条弹幕一下就在直播间里掀起了讨论。
虽然在囚笼游戏中绝对不会暴露每个玩家的现实信息, 系统似乎在极力避免玩家在游戏和现实里的联系,保护好自己的现实信息也是玩家需索意识到的一个重要信息。
但游戏里的大公会基本上都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情报系统,绝大多数玩家的信息都能被他们有的是办法挖掘出来——毕竟不少玩家最开始过副本时自己没有注意, 往往在无意中就暴露了自己的信息。
一旦有潜力但暂时还没有发展出实力的玩家暴露了现实信息,其中又是一番麻烦的牵扯。
绝大多数的玩家都会对自己的现实信息讳莫如深。
哪怕玩家的姓名、相貌已经在游戏里暴露了,囚笼游戏都在现实有着独特的屏障, 杜绝了玩家可以依靠这两个最重要的依据寻找到其他陌生玩家的可能。
——系统不让玩家在游戏里匿名过副本,偏偏要大费周章地在现实世界里做一些改变众人认知的功夫。
真是奇怪。
所以自从祝灵说了自己的家乡习俗后,这还不用等什么公会收集情报呢, 他的直播间就已经有观众好奇地去查了起来。
趁着祝灵还不知道这些潜规则,这可是难得知道他现实信息的机会。
[该不会是你没查到吧]
[我去查了也没找到]
[没找到+1]
大多数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纷纷去搜索了一番《七月半》里的葬礼习俗, 可是网络上找到的各地习俗有很多,但也确实没有人搜到过和这个副本里表现出来一模一样的习俗过, 不是这里对不上就是那里差了太多。
[有没有可能是00只是在骗人]
[0宝这么聪明不可能就这样把自己的现实信息说出来吧]
[肯定是他分析出了什么又不想说呗]
[哄其他玩家的说辞罢了]
实在是没搜出什么东西, 大部分观众就觉得什么家乡习俗, 这肯定都是祝灵瞎说的。
尤宿说:“你觉得祝灵说的是真是假?”
他倒是不觉得祝灵在说谎,只是真话只说了一半而已。
尤宿把自己的想法给诸星文这么一说,诸星文也表示认同。
“我也不觉得他在说谎。”
一番接触下来,诸星文比尤宿还要喜欢祝灵这个新人。
诸星文又说:“不过我有另一个猜测。”
“祝灵真的知道这个副本里的民俗传说, 但不是因为什么家乡习俗。”
“你是说他从其他渠道了解到了这些习俗, 但傻子才会。”
……
一场法事做下来十分磨人。
祝灵和李兆跟着道士先生一起又跪又拜, 祝灵的体力不行,法事的后半程又全在跪着,薄薄的一层跪垫根本就不起作用, 十几分钟的时间跪得祝灵是膝盖也疼腰也酸。
耳边的刺耳噪音先不说,光是屋里烧各种东西的产生的烟灰也让祝灵呼吸难受, 眼睛也不舒服。
不过祝灵就算是忍着这些难受,他也还是没有忽略道士先生嘴里说出来的词——特别是这会法事即将结束的时候。
只能说还好道士先生说话含糊不清,每个字词的声调也很奇怪,祝灵不得不拿出百分百的专注去努力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内容,祝灵身上的难受都因为这股专注劲被忽略了。
至于祝灵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道士先生说了什么内容,是因为他知道一场法事持续半个小时,除了诵读各种有关经文外,这种法事还十分讲究要如何把这些经文准确地传达给逝者及其祖辈,做法事期间主家是会把家谱拿给道士先生使用的。
所以一般情况下,在每一次法事的最后,道士先生都会拿着主家的家谱,将所有未亡的后辈的名字以及和逝者的关系全部都诵读一遍。
无论是于惜雪还是郁正清给祝灵的书里都重点提及过这个内容。
果不其然,道士先生跪在地上,读完了最后一句经文后,旁边的同伴就递给他一本厚厚的、由牛皮纸包着的一本泛黄书籍。
道士先生翻开家谱,从镇长的大儿子开始读了起来。
“……于惜年享年57,是以孝子大儿子于哉文携其妻刘氏,四儿子于哉全携其妻杨氏其女于两霜,孝孙于两皓携其妹于两雪,向其列祖列宗奉上此言,望祖辈在天之灵生活美满,幸福享乐。”
这本家谱很厚,道士先生却每念完一家的名字就开始翻页,连翻好几页后才继续说其他的后辈名字。
祝灵都以为他要听好久的名字了,谁知道士先生在翻越间,简单几句话就说完了镇长于惜年家的所有后辈。
随着道士先生说完于家的名字,这场法事也宣告结束。
祝灵起身时忽然反应过来——只有未亡的后辈才能被道士先生说出名字来。
其他已经去世的小辈既不可先入祖坟,享受香火祭拜,也不能在这样的法事中向后亡的长辈说名“尽孝”。
祝灵反应过来后,他还没站稳的身子一下就朝前倒了下去,旁边的人见了立马就去扶他。
祝灵下意识向前伸手,“一不小心”就抓到了道士先生才放到一旁的家谱。
刚合上的家谱就这样被祝灵打翻在地,摊开的一页上恰好是中间的页数,书上第一行就用毛笔写着“于官固”三个字,于官固的后面紧跟着他的妻子和子女的名字。
于官固有三子女,于惜年和于惜雪都是他的孩子。
祝灵摔倒后眼疾手快地拿过家谱,他赶忙站起来,嘴上不停地道着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把家谱重新递给道士先生,却在家谱合上之前状似无意地翻动了几页。
家谱的后一页上就写着于惜年的名字,这应该只是于惜年这一支血脉的家谱。
这一页的内容上清楚地记载了于惜年的所有子女,于惜年一共有四男一女五个孩子。
看到这些信息就足够了。
道士先生接过祝灵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