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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这不公平,本末倒置。

赵声阁不一定需要陈挽的嘘寒问暖和买药送医,赵声阁什么都有,赵声阁可以拒绝,但陈挽不应该沉默,这是一种表态,一份关心。

这严重违背他的初衷和意志,陈挽希望赵声阁觉得自己是被关心着的,希望赵声阁生病时不是孤独的,希望赵声阁能好好吃药好好休息。

陈挽觉得懊悔,下定决心以后改正,但不知是否还有可弥补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在阁看来,就是挽忙着和女生在十里红场潇洒,和自己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普通朋友法则

沈宗年抵达明隆时,是赵声阁在病中连续工作的第七个小时。

夜里醒来后睡意完全褪去,赵声阁没有再吃药,很多时候,对他来说,工作比药物有用。

因为司机也遇上流感,这些天赵声阁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

桌面上堆积了许多文件夹,是赵声阁批好的,分门别类,即便是带病加班,也依旧高效,有条不紊。

烟灰缸堆了不少烟头,爆珠里浓烈的柑橘气味已变得辛辣。

沈宗年从他的脸色,看不出昨晚在他发送照片后发生了什么,赵声阁的情绪永远平稳沉静。

沈宗年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涌进来,然后自助倒了杯茶,没有多问别的事情。

赵声阁直接说公事,两个都是言简意赅废话不多一句的人,效率很高。

途中赵声阁咳了数声,不得不停下说话,手握成拳掩着唇,皱眉的样子显得有些痛苦。

沈宗年问:“又生病了?”

赵声阁的身体从小就非常矛盾诡异,有时候体魄凶悍,有时候体质很脆弱。

凶悍在游泳、射击和马术考试和比赛中经常考出令对手怀疑人生的记录,脆弱在几乎每次流感季他都踊跃参与,胃痛是家常便饭。

沈宗年觉得是他对自己身体太不上心的缘故,吃饭是,睡眠也是,ai都需要定期开启修护程序,但赵声阁的生活里貌似没有这个环节,他像一架高速运转永不停息的工作机器。

赵声阁的声音比昨天在电话里更沉哑:“没有。”

手机亮起,他拿起来看一会儿,回复后放了回去。

后来屏幕陆续又亮了好几次,不过赵声阁没有再理会,沈宗年觉得后半程他的效率低了一些,像ai程序出了不易被人察觉的故障,看起来是完好的,运行的,但哪里坏掉了,或许只有他自己本人知道。

“我找谭又明探探口风?”

卓智轩也不是每天都不干正事,今天来这边的证券交易中心办事,就顺便找陈挽吃饭。

“不用。”陈挽放下被按得发烫的手机,表情有些严肃。

卓智轩看到,对话框里,赵声阁就公事上的问题给予了详尽回复。

因为陈挽将方谏复杂繁琐的模型拆解成较为容易理解的数据和文字呈阅,看得出来是花了功夫的。

赵声阁表示了感谢,言辞得体,字里行间,毫无芥蒂。

都是成年人,谁也不会将私人情绪与工作挂钩。

不过对于陈挽关心问候他的身体状况,则是一笔带过。

至于陈挽询问赵声阁司机是否复工,如果还没有,自己刚好要到证券大厦办事,可以坐他的车。

赵声阁也只回了简单的:【不用了,谢谢。】

几个字,陈挽也看了很久。

昨晚陈挽试图给赵声阁回了电话,不知道赵声阁是睡了还是在工作,抑或出于其他的原因,没有接到。

由于时间太晚,陈挽顾虑打扰病人的休息,就没有再打第二遍。

而是在今天一早上信息询问赵声阁的身体和病情,并将群里需要赵声阁批示的事项简化处理,以期减少工作量。

工作上的事,赵声阁都认真回复了,一 一批注,有礼有节。

但关于自身状况,没有多提。

陈挽无从得知对方后来是否真的发起烧来,喉咙和头痛有否减缓,而现在又是否严重,有否好转。

陈挽只能捧着手机,把一句“不用了,谢谢”读很久。

卓智轩不知道他看出了什么,

赵声阁讲话永远那么省字,别人基本无法揣测,他不知道陈挽是怎么理解的,只看见他咬着烟,垂下阴郁的眼,在对话框里发了一句【好的,那您先忙,保重身体。】

卓智轩:“……”

陈挽将烟按灭,当机立断私聊了谭又明,问:“谭少上次说想打保龄球,最近还有兴趣吗,之前翻修的那个球馆最近重新开业了。”

他说如果谭少感兴趣的话,他可以去安排。

当然,他会预留足够的时间等待生病的人痊愈。

陈挽几乎没有过主动提议过组局,只有在少爷们要办什么的时候领任务,安排妥当。

可那通意味不明的电话一直如同一根刺梗在喉咙里。

陈挽不会认为赵声阁会因为这种事情就生气了,对方挂电话的语气都是礼貌的,除了回信息的时间比平日长些许,工作上也一如既往耐心。

但他也分明察觉,有无名的东西在悄然流逝。

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明明都还没有拥有,就已经在失去。

只是那些不可名状的情绪催促着他要坚定,要给予,要落落大方付诸心意。

谭又明自然是求之不得,大呼陈挽贴心,沈宗年最近忙,他也没怎么能出去,打保龄球好歹是有益身心健康的体育锻炼,对方不该再有阻止的理由。

谭又明呼朋唤友,大家都很给面子,响应很快,除了赵声阁。

赵声阁极少在群里说话,仿佛一个假号。

直到出发的前一天,陈挽都不确定赵声阁会不会同行。

他提前预定了荷里的球馆,几辆车同时从海岛出发,驶过明珠大桥,颇具气势。

陈挽能认出卓智轩的卡宴,谭又明沈宗年的林肯,秦兆霆的宾利,但其中有一辆他没见过的路虎。

开得快而稳,路迹笔直,漂移流畅,飞速移动,仿佛要直直穿过明珠大桥驶入蔚蓝天际。

陈挽不错眼跟着,心里期望自己有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他不一定要追得上那辆路虎,但他不能再困囿于原地。

荷里的球馆是新开的,傍山临海,门口立着一个巨型保龄球瓶模型,四面落地窗,可以看到海面和青碧芳草地。

会员制,人不多,陈挽没有包场,只是买断了部分球道,这便是他比旁人的心细之处——少爷们不喜欢热闹,但也不喜欢太冷清,人不能多也不能少,就看怎么把握这个度了。

赵声阁前几日即使生病也上班,但还是堆积了一些工作,电话很多,因此最后一个从车上下来。

其实他今天没有打算要来,但谭又明给他打了许多次电话,并说有重要的事要说。

还讽刺他身体那么差应该加强锻炼。

“……”

赵声阁走过来跟大家点了个头,目光经过陈挽时,也一视同仁地点了头,与其他人无异。

蒋应站得最近,顺道和他交谈,陈挽一直找不到跟赵声阁打招呼的机会,只得先去找球馆经理打点。

等他进入更衣室,已经没有什么人,放好东西关上柜门,赵声阁正在整理物品,陈挽走过去,看着他,说:“赵先生。”

赵声阁在戴护腕,听到陈挽叫他,抬起眼,点点头。

不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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