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他大腿上,抬手摩挲着他脸庞,媚眼如丝道:“长老真舍得让奴打水?”
桑重笑了,在她柔软的腰肢上捏了捏,道:“那么多新衣裳不穿,新首饰不戴,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阿绣道:“奴怕长老看腻了女装,换个样子不好么?”
这样的讨好,哪个男人不喜欢呢?桑重眼中笑意更深,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道:“你怎样都好。”
阿绣其实是怕在太平山庄遇见谢彦华,五个月前他在瓜州渡口的船上见过她和男装的钟晚晴,被她们盗了玉符,万一今日他也去了太平山庄,认出她,不免有些麻烦。
到了太平山庄,只见客如云来,热闹非凡。大门前乌泱泱的人头攒动,许多小孩子等在路边,一见客人来了,便围上去说吉利话,讨赏钱。
来唱卖会的客人自然是有钱的,随手一撒,几百灵石都是常事。桑重也准备了五百灵石,却没有像其他客人傲慢地撒在地上,而是挨个分给孩子们。
那些眼疾手快,每次抢的多的孩子不高兴了,挂着脸,吉利话也不说了,拿了自己那份便走开,去其他客人那里抢。
手脚慢的孩子本来抢不到什么,这下都欢欢喜喜的,嘴巴抹了蜜似地道:“道长心肠好,修为高,将来一定位列仙班,嫦娥仙子,百花仙子,姑射仙子都做你媳妇。”
阿绣蹙起眉头,桑重瞥她一眼,对孩子们笑道:“这福气忒大了,贫道消受不起。”
阿绣也笑了,目光一转,看见不远处的大槐树下并肩立着两个人,微微一怔,若无其事地转开了。
那两个人正是霍砂和钟晚晴,钟晚晴用一块蓝布裹着头发,穿着湖色紧身窄袖袄,淡墨色窄管裤子,打扮得像个乡下渔婆,一张焦黄的脸坑坑洼洼。
她望着阿绣,摸了摸脸,道:“小妮子,我易容成这样,她还能认出来。”
霍砂穿着一件灰布长袍,戴着一顶破旧的竹笠,檐边低低地压在眉下,脸上添了皱纹,颌下多了一把花白的胡须。
他双臂环胸,看着那些弯腰低头抢灵石的孩子,道:“小时候,我也常常候在世家大族门前,和其他孩子抢赏钱。”
钟晚晴看他一眼,道:“你一定抢的最多。”
霍砂摇了摇头,道:“我若抢的太多,他们便会排挤我,不告诉我哪里还有赏钱。只有一次,我抢了所有的赏钱,一块都没留给他们,因为那次车上坐的是梵宗。”
梵氏在堕和罗势力极大,梵宗便是梵氏的族长,二十年前堕和罗国君遇刺身亡,一片混乱中,梵宗登基做了国君。
钟晚晴道:“梵宗注意到了你?”
霍砂嗯了一声,道:“之后不久,我便成了梵宗的弟子,再也不用去抢赏钱了。”
他这样的资质,只需要上位者的一点点关注,便可以一飞冲天。
钟晚晴道:“后悔么?”
霍砂转眸看向远处的流云,道:“不后悔,虽然我只是他弑君的一把刀,但他的确教了我很多别人教不了的东西。”
钟晚晴也看着远处,不知想起了什么,黑沉沉的眸子宛如深渊,难以探究。
叮铃铃,一串清脆圆转的声响传来,钟晚晴转头看去,半空中一只似牛非牛,首尾毛色五彩斑斓的异兽拉着一辆斑竹垂帘,轮斫香檀的华车飞驰而来。
车盖四角挂着铁马,都是玉片串成的。六名白衣人跟着这辆车,落在地上,孩子们都看出这车里必然是个大财主,呼啦啦涌了上去。
两名白衣人拿出两只皮囊,手伸进去,抓出满满一把雪白的珠子撒出去。阳光下,颗颗圆润,莹亮夺目,掉在青石板地面上,声音美妙,宛如弹琵琶。
有人好奇捡起一颗,惊道:“这是夜明珠?”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去捡,无不惊奇道:“真是夜明珠!这一颗少说也值百十块灵石,不知是哪位财主,出手恁般大方!”
有人不屑道:“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生怕别人不知道,非要显摆!”
有人冷冷道:“常言道财不可外露,偏有人嫌命长。”
不管他们怎么说,白衣人撒糖豆似地撒夜明珠,孩子们都高兴坏了。
温行云坐在车里,穿着一领素雅的水色长袍,瞑目听着夜明珠的撒落声,孩子们的欢呼声,微微翘起唇角。
他不是炫富,他就是爱听这个响。至于别人怎么想,他不在乎。
钟晚晴被这豪奢的一幕震住,好像采花贼见了赤裸裸的绝色美人,眼中射出热辣辣的光。
霍砂看了看她,拿出一块缎帕递过去,道:“快把口水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