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樊云璎怕她急出好歹,赶紧给她按摩穴位,然后说道:“梁桥的病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梁栋在一边捣乱我没办法看病,等三婶过来再说。”
李春燕的呼吸平稳了些,可眉头还是紧锁,孩子在她家病了,怕李丹红会不依不饶。
果然李丹红过来,梁栋一告状,她便开始闹起来了,“大嫂,我儿子在你家病了,必须给我个说法。”
李春燕瑟缩了下,刚开始平稳的呼吸又变得急促,抖了抖嘴唇,声音发飘道:“启发家的,不是我们让梁桥病的,我们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他。”
李丹红抱着哭闹的小儿子,骂道:“我儿子来的时候好好的,肯定被你们这几个扫把星给克的,我儿子得去医院看病,你们得赔医药费还有营养费,十块钱。”
梁榆自觉是小男子汉,站到前面,挺着小胸膛说道:“我们不是扫把星,我哥说谁敢这么说我们,就带谁去找大队长。”
小花站到哥哥身边,仰头看着李丹红道:“三婶,你得跟我们去见大队长评理。”
李丹红冷嗤声,“去就去,反正我儿子就是在你家病了的,就是你们仨扫把星给克的。”
樊云璎听不下去了,冷声道:“到时候我得好好跟大队长说说,咱们大队有些人封建迷信,动不动就嚷嚷扫把星克人,得好好地改造思想才成,三婶,我说得对吗?”
对个屁,李丹红从那天去县医院就知道樊云璎不好惹,没想到她心还这么狠,顿时哭起来了,“哎哟,不活了,亲侄媳妇不给人活路啊。”
李春燕拽了拽樊云璎,“云璎,都是一家人,太过了。”
樊云璎:“我还觉得轻了呢,什么一家人,他们两家除了来家里蹭吃蹭喝,帮过家里啥忙,而且在外面还带头欺负小花和小榆,这样的家人,要来干嘛。”
李春燕皱了皱眉头,就要教育樊云璎,梁榆拉住了她,“娘,梁栋哥他们经常朝我和小花吐口水,扔石头子。”
小花也过去拉住了李春燕的另外一只手,“娘,石头子扔身上可疼了。”
李春燕有些犹豫,樊云璎见状便道:“婶子,小孩子一直被欺负,大人又不给撑腰的话,会得抑郁症的。”
李春燕吓住了,她男人就因为这个病没了,她也因这个病经常头晕心痛胸闷,上不了工,挣不了工分,脚步往后退了退,之后便低着头不吭声了。
樊云璎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看向李丹红,说道:“三婶,咱们去大队长家吧。”
“娘,我肚子疼,呜呜呜……”
李丹红怀里的梁桥还在挣扎,她险些抱不住他。
毕竟是亲儿子,看他疼得小脸发白,李丹红也心疼,向樊云璎求救,“梁木家的,你会医,快来瞧瞧小桥。”
樊云璎站着不动,纠正道:“我叫樊云璎,三婶可以叫我名字。”
李丹红气地瞪着她,“都啥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小桥是你男人的兄弟。”
樊云璎还是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她是医生之前,首先得是个人,是人就得有七情六欲,对于爱胡搅蛮缠的病人,她一般拒绝治疗。
这也是她适应不来医院工作的一个原因,她虽然有行医资格,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娘,我疼!”
梁桥的哭声都哑了。
李丹红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她愤恨地瞪了眼樊云璎,“咱们大队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医术,我不信离了你,就看不了病了。”
然后就心疼地对着怀里的小儿子说道:“小桥,咱们去找你成才大爷,一会儿肚子就不疼了啊。”
等抱着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冷声道:“梁木家的,做人不能太狠了。”
樊云璎却轻嗤一声,“三婶,我叫樊云璎,还有这句话我不认同,我只信奉,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别人怎么对我,我就咋对人。”
李丹红脸色黑了,这女人不是拐着弯地骂她吗,有心想要骂回去,可怀里的孩子一直哭,她也顾不得了,抱着孩子就快步离开了。
梁栋见李丹红离开了,色厉内荏地威胁道:“哼,我这就去找我爹,让我爹打死你们。”
说完便牵着梁材的手离开了,对方人多,他又打不过,留下只能挨打,他才不干。
樊云璎低头问梁榆,“二叔和三叔家的孩子关系倒好。”
梁榆眼里受伤和落寞一闪而逝,“他们经常在一起玩儿。”
小花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小哥,他们不喜欢我们,我们还不喜欢他们呢。”
梁榆想了想,便挥了挥小拳头,道:“对,我们也不喜欢他们。”
李春燕则担忧地问:“云璎,梁桥不会有事吧?”
樊云璎摇头:“他肚子里有虫,吃点宝塔糖就好。”
她又不是冷血,能对一个小孩子见死不救,也就是看他不严重,这才没出手。
李春燕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要不然两家就要结仇了。
而俩小的则害怕地摸了摸肚子,原来肚子里真会长虫,他们以后一定要注意卫生。
因为这场闹腾,尽管今早喝瘦肉粥,但俩小的却胃口缺缺。
吃过饭,小花要去洗碗筷,梁榆去喂家里的老母鸡,樊云璎监督李春燕在院子里散步,之后还要监督她吃药。
吃过药之后,便问她,“婶子,我要去大队的卫生室上班,你一起过去吗?”
李春燕摇头,“我还是去挖野菜吧。”
樊云璎随她,只要她有事干就成。
把家里事情干完,几人分头干活,樊云璎直接去了大队的卫生室,说是卫生室,不过是大队部那边划出来的两间房子。
到了大队部,她便去找了大队长,询问牛奶的事。
“大队长,我想买咱们大队的羊奶,咋买啊?”
大队长不在意道:“反正除了家里有娃娃的,几乎没人喝,你要喝直接去牛棚那边取就是了。”
樊云璎可不会占这个便宜,说道:“怎么能白取呢,那也是咱们大队的公共财产,社员们放羊也很辛苦的,我可不能占公家便宜,再说我打算长期喝的。”
大队长也觉得白拿影响不好,便说道:“一次不管多少都给五分钱。”
一个月一毛五分钱,羊奶还不限量,这不等于白给吗,樊云璎感激地跟大队长道谢。
说了这事,便又说起了给全大队的妇女同志做妇科检查的事,问道:“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大队长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现在地里的活儿也不紧,让她们一个大队接着一个大队的来。”
樊云璎自然不会有意见,“成,我这就准备准备。”
“梁木家的。”王成才刚喊了一声,就想起樊云璎的讲究,赶紧改口道:“云璎,你昨天救金宝用的是什么手法?”
樊云璎张口就道:“海……”
接着她想起海姆立克急救法是74年发明的,也就是去年,现在华国跟国外交流少,这急救法还没在国内普及,她还是少说为妙,省得有心人借题发挥,于是说道:“我忘记名字了,如果成才大爷想学,我可以教给你。”
而她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能助力她进城去县医院的办法。
王成才高兴地连连点头,看樊云璎的目光都带上了敬佩,这么大方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梁启发家的说的冷血无情。
“云璎啊,你今天没给梁桥那小子看病?”
樊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