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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卿接过薄薄的一页纸,映入眼帘的是“恋爱清单”四个大字。
裴宴卿:“?”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
殷惊鸿严肃地告诉她:“to do list。(待办事项)”
裴宴卿走了两步又回来:“你疯了吧?”
这位向来说一不二的女导演冷漠道:“你知道我没有,从今天起你们就是片场人尽皆知的情侣,我要你们在戏里戏外保持一致。”
“殷惊鸿!别太过分!”
“你有别的法子达到目的,我就听你的。”
“信不信我开除你?”
“不信。”殷惊鸿云淡风轻。
剧组的钱又不是她出的,开除她她毫无损失,公司至少损失八位数,裴宴卿又不是任性的富二代,怎么会做赔本生意。
“你——”裴宴卿被她噎得哑口无言,捏着通告单指着她半晌,拂袖而去。
围观群众伸长了脖子张望,奈何距离远听得断断续续,也不清晰,只看到裴宴卿怒而出走的背影。
有人悄悄和身边的人交流:“连裴总都製不住殷导吗?”
对方答:“这才哪到哪?以前拍《春潮》的时候,裴总被折磨得就剩一口气了。”
“还是殷导厉害。”
“是啊。”
殷惊鸿自始至终不参与投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开除她她最多没了这份工,还有下一份。这也是她行事肆无忌惮的底气之一。
当然,她不否认越是敬业严格的演员,越容易接受她不合理的要求。
戏比天大,身为演员,受点委屈算什么?
砰。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
柏奚一个没拿稳,水杯里的水剧烈晃了晃,她抬起头,看向门口背光的剪影,修长曼丽。
“裴老师?”柏奚站起来。
裴宴卿关上门,大步走过来,到柏奚身前已经敛了怒气,温和道:“你看一下,有什么不想做的,我们就不做。”
柏奚一字一字念出来:“恋爱清单,第一条,送对方一样定情信物。这是谁写的?”
“殷惊鸿。”
柏奚哦了声,道:“她谈过恋爱吗?”
“……”
柏奚的脸被双手捧住抬起来,轻轻地唔了一声,看向面前女人的脸。
裴宴卿实在好奇道:“你为什么重点总是在奇怪的地方?”
柏奚精致的五官挤成一团,也无损她的美貌,道:“所以殷导有恋爱经验吗?”
裴宴卿:“没听她谈过,但写过不少恋爱本子,评分都很高。”
“纸上谈兵啊。”
裴宴卿扑哧一声。
她发现在柏奚答应恋爱这一刻后,最明显的变化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她让自己不去做什么,不思考所以不再拒绝,连话都变得密起来,语速也比平时慢吞吞的要快上一些。
裴宴卿伸手,在她面前摊开掌心。
柏奚:“什么?”
裴宴卿:“定情信物。”
柏奚弯了弯唇角,似乎想笑,及时忍住了。过后反应过来,又不知该继续笑还是维持原样。
裴宴卿:“跟着你的心走,不要想,不要勉强自己。”
柏奚垂眸整理心情,放松地吐气,随即在她空荡荡的手心点了一下,道:“我身上没有,晚点回酒店给你。我的呢?”
裴宴卿:“想听实话还是谎话?”
“实话。”
“还没想好。”女人调侃道,“你这么快就决定了,是不是早就想好送我信物?”
柏奚避开她的目光。
一时气氛突然凝固。
回想起来还是香港那次争吵前,柏奚从裴宴卿那里得到了独一无二的偏爱,向她敞开了心扉。她本来打算等她爷爷的葬礼结束回内地,两个人过上真正的婚后生活,然而天不遂人愿,她想靠近裴宴卿的念头被一再打消,连想送的礼物也永久搁置。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不是你的问题。”柏奚回得很快,和今天以前判若两人。
裴宴卿在陷入巨大的喜悦之前,依旧有种心悬一线的感觉。
“殷导说我们今天不用拍戏了,让我们出去约会。”
“做什么?”
“不知道,我没约会过。”
“电影里不是约过?”
“你看我电影啊?”裴宴卿抓到了她话语里的漏洞,弯唇笑道。
柏奚张了张嘴,欲盖弥彰地解释道:“你那么有名,以前和同学进电影院看过。”
倒不全是谎话。
裴宴卿十五岁出道,火遍大江南北,当时柏奚只有九岁。
柏奚回忆起久远的童年,不知是不是故意,补充道:“我和我的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大学同学都一起看过你演的影视剧。”
裴宴卿笑容渐渐消失。
她伸手捏了一下柏奚的脸,胶原蛋白饱满,依然嫩得出水。
“幸好我不认识你小时候,显得我像个变态。”
柏奚轻轻地笑了一声,清脆,像檐下风铃,又像溪涧清流,落在耳朵里仿佛不真切。
裴宴卿安静地看着她,心想:原来她也是会这样笑的。
欣喜之余更添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