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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卿在客厅地毯用笔记本办公,刚结束一通电话会议,起身活动筋骨。
别墅采光好,三面没有遮挡,光线通透,裴宴卿倒了一杯水,在屋子里随意走动,边走边观察柏奚新添的生活痕迹。
裴宴卿来到柏奚的书房,《耳语》期间,她们俩准备戏的时候为了互不打扰,柏奚在一楼,她在二楼。
书房的窗户开着,桌面的阳光分割出阴影,裴宴卿坐在桌前,翻开她看到一半的书,在书签那页停留了一会儿,原样合上。
裴宴卿拉开抽屉,本来是随手的举动,在看到a4纸上柏奚的落款后动作一顿,慢慢将那两页纸抽出来。
嗯?
新签的合同?
她的目光在落向最上方的字时骤然僵住。
——离婚协议书。
白纸黑字,字字清晰。
裴宴卿忽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噤。
书房窗帘被风吹得卷起,无意提前透露的文件整整齐齐地躺在抽屉里,仿佛从来没有被动过。
房间里早已没有人的踪影。
裴宴卿来探班停留了两天,之后回了滨水。
两人恩爱如常,连爆料的娱媒也打出“裴宴卿探班,羡煞旁人”的标题。
网友不相信自己也相信她们的爱情,情比金坚。
柏奚是在她走后好几天才想起来,书房那份她半年前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因为不想面对,所以记忆里刻意删除了这段。
她把离婚协议抽出来,用碎纸机粉碎。
——这样的举动并不意味着她改变了想法。
协议有电子版,条款早已写好,裴宴卿说想筹备婚礼,让她空出檔期,那离婚时她们必然不在这栋房子,届时再重新打印一份即可。
有关婚礼,柏奚既期待又畏惧。
她想和裴宴卿有一个婚礼,填上她们这段关系仅剩的最后一块拚图。
即使她们的结合充满意外,先结婚再恋爱,先戴婚戒再办婚礼,也算是圆满。
她想参加婚礼,又怕来不及,或者办完婚礼再离开对裴宴卿的打击更大,抑或是裴宴卿将来会后悔,因为她的双重欺骗——既隐瞒过去,又隐瞒离开,让她蒙在鼓里。
如果让裴宴卿选择的话,明知分离她还会不会办这场婚礼?就像谢宴楼明知会死,还是选择死在了她和宋小姐的新婚夜。
两权相害,柏奚不知道如何选伤害最轻,隻好走一步看一步。
摄影棚的照明亮如白昼。
裴宴卿一手屈肘,手背托在下巴上,镜头从腕表特写,每一根指针分毫毕现。
深邃蓝的镜面,主打星空系列,和当初送给柏奚那块“雨林”系列同属一个品牌。
代言到期,品牌方签了续约合同,裴宴卿在拍摄新的广告和宣传片,不日将放上官网。
“ok。”
红头髮的外国人摄影师收起了机器,裴宴卿离开摄影机前,随行的问娜给她送上外套,裴宴卿接过来却没顾上穿,先问:“我的婚戒呢?”
问娜从口袋里把捂得温热的戒指递给她。
不知道是不是问娜的错觉,她发现最近裴姐很紧张她的戒指,仿佛会有人偷走似的。
以前也在乎,是宝贝的那种,不像现在过度紧张,弄得问娜也跟着紧张。
收进口袋还要一直用手攥着,生怕不小心丢了,或者不知道怎么忽然消失了,她这份工作都不一定能保住。
她心里自然有疑问,但三缄其口,老板是老板,当助理要本分。
这边拍完以后,还有一个外景拍摄,需要飞另一个国家。
越过大洋的国际航班上,裴宴卿在闭目休息,盖着一张薄毯。
裴宴卿身披薄毯,两隻手都收在毯子底下,问娜却猜得到她的动作。
一定是两隻手交迭,右手覆在左手上面,来回抚过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这个动作几乎成为她的习惯。
——早在她们俩刚公开的时候,她就这样,但这段时间更频繁了。
问娜也曾见柏奚做这样的动作,如出一辙。彼时她隻觉得狗粮冷冷地拍在她脸上,因近日裴宴卿眼睫颤动的不安,眼神不时浮现的怅然,让她有些嗑不动了。
她悄悄发消息问对方阵营间谍:【柏老师怎么样?】
唐甜在片场看柏奚拍戏。
【一切安好,怎么了娜娜姐?】
【问问,她的戒指呢?】
【在我兜里呀】
【前几天裴姐去探班,她俩吵架没有?】
【这倒是不知道,但是裴总走的那天还是小柏去送的机,看着没有异常】
【她最近有走得近的人吗?有没有什么追求者?】
【娜娜姐,你什么意思[皱眉]】
【随口问问,你别误会】
【是裴总授意你来问的吗?】
唐甜撤回了这条消息,她觉得裴宴卿做不出这么无聊的事,也不至于缺乏自信到这地步。
问娜揭过这个话题:【什么时候杀青,回来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