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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随便找一家媒体,先捞一笔钱再说,她丈夫非说她目光短浅,要爆就爆大的,自然有人给他们送大把钱。现在人是来得挺多,但没一个给钱的。
宋得昌依然在边上抽烟,目光沉郁:“出门买两份饭来。”
陶金枝:“钱不多了,买面条回来下吧?”
宋得昌:“行。”
两人在租来的屋子里吃青菜面,即使服了五年刑,那些纸醉金迷的日子还在眼前,出来以后,更觉得屋子逼仄,样样不如以前的大别墅。
宋得昌把面汤喝了,又点了一支烟。
深夜,陶金枝收起户口本,那张复印的照片随手丢进垃圾桶,柏奚高中青涩的脸被垃圾淹没。
陶金枝坐到他身边:“老宋……”
宋得昌抬手打断了她。
“嘘。”
楼道传来脚步声,轻盈,柔软。
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天,邻居的脚步不是风风火火,就是被生活压得沉重,从没有这样的脚步声。
那人停在他们门口。
叩叩叩——
一听就是体面人的敲门声。
陶金枝扭头看向门的方向。
宋得昌起身去开门,她也跟着去。
门外站着一个戴鸭舌帽的女人,长发掩在帽檐下,口罩盖住清丽的半张脸。
宋得昌看了她身后,隻带了一个助理,侧身让进,关上门。
裴宴卿摘下口罩和帽子,面对宋得昌夫妇俩露出温和得体的笑。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裴宴卿,柏奚的妻子,很高兴见到你们。”
裴宴卿在姜觅家住了两天,颓废一天,第三天就带着行李回了裴椿那里。
——反正卓一雯那个间谍都会给她妈妈通风报信。
裴椿很少管裴宴卿的私事,卓一雯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尽职的大秘书,唯独在柏奚这件事上开了先例。
一则柏奚对裴宴卿太重要,三年来两人的感情她看在眼里,担心她女儿走她的老路;二则……是因为柏灵,当年在香港的那段岁月,黄金年代与黑暗共存,裴椿运气好,又是内地出身,相对没有受到同行那些苦,她与柏灵一生擦肩而过,虽没有机会成为知己,但神交已久,柏灵境遇悲惨,三十年前她没有帮上忙,三十年后她愿意照拂她的女儿,以全故人之情。
裴宴卿把行李箱推进房间,裴椿在一楼客厅沙发盘腿玩掌机,听见她下楼的动静抬了一下眼睛。
倒是没有出言嘲讽她。
裴宴卿坐在她对面,看她妈妈两隻手灵活地操作遥控杆,她没空搭理自己反而让裴宴卿不习惯。
她看了裴椿一眼又一眼。
裴椿玩了十几分钟,保存进度,放下掌机看她,嗤笑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裴宴卿:“……”
被骂了反而舒服多了,她是什么贱骨头吗?
裴椿:“目前阶段的感情遇到了一点小波折?”
裴宴卿一声不吭,把离婚协议给她看。
裴椿取过一旁的眼镜戴上,一条一条往下看,说:“条件挺厚道,我这女媳真爱你。”
裴宴卿终于不满道:“你怎么老向着她说话?之前是谁跟我说,我们姓裴的,生来就是被爱的,你还怕我被她欺骗感情,嘱咐我调查她。是谁?”
“是我。”裴椿推了一下眼镜框,不紧不慢地道,“但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柏灵的女儿,而且她哪里不爱你,她简直爱惨你了。挣的钱全给你,一分不留。”
“爱到和我离婚?还——”说出那样的话。
“还什么?”
裴宴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说她性欲强,满足不了她,这些话说出来裴椿能嘲笑她一辈子。
“没什么。”
裴椿啧啧。
裴宴卿转移话题道:“你这么在乎柏灵,很难不让人怀疑你对她旧情未了。”
裴椿条件反射看了一眼身边,意识到乔牧瑶不在,方松了口气,哼哼两声。
裴宴卿:“你紧张了,被我说中了?”
裴椿抄起手边的眼镜盒,朝她轻轻地丢了过去。
“胡说八道。”
“解释。”裴宴卿反客为主道。
以裴椿的性格这时候该懒得搭理她,但谁让事关她女儿的终身幸福,可怜天下母父心。
裴椿眼神示意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心平气和道:“你既然知道柏奚是柏灵的女儿,她又那么有名,一定上网搜过她的资料。”
“是。”但也仅限于此,哪怕裴宴卿小时候沉迷美色看过一堆柏灵的影片,她也是时代的记忆。1994年,柏灵息影的时候,裴宴卿才刚刚出生。
“想不想听一下和她同时代的女演员认识的柏灵?”
“想。”裴宴卿正襟危坐。
裴椿抿了一口水,沉默良久,方娓娓道来。
柏灵出生在海边的一个小渔村,以打渔为生,是个渔女。柏灵十几岁的时候,村子遭遇台风,海啸淹没了连带小渔村在内的几十个村庄,父母亲人全部遇难,柏灵流落街头,辗转来到香港。
柏灵实在太美了,哪怕穷困潦倒,在便利店当收银员都能被发掘,港姐第一名出道,她的璀璨星途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