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有时候还要打架,因为捡破烂的也要和人争地盘。岑淮安以前打架狠,但跟着邦哥之后,就更狠了。
但是岑淮安并没有把这些和初夏说,初夏也没有问他。
问什么呢,都是不好的记忆,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时候岑淮安的日子多难过。
她的手很脏,岑淮安的也是一样,两人到家属院里先在一楼水房洗了手,才往自己家走。
到门口,就看到罗大哥蹲在她家门口,一脸不耐烦地抽着烟,手另一只手在墙上扣着。
看到初夏,他站起来,嘴里就是埋怨:“你去哪儿了?说着让我送东西,送到了又没人!你知不知道我等多久了?”
初夏打开门,对罗大哥没什么好脸色:“等会儿怎么了?你花我钱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
罗大哥也恼了:“你要不要总提这个事?我才花了你多少?我有自己的工资!”
“那又怎样,你闺女上学没用我的钱?你在家吃香的喝辣的没用我的钱?你打牌没用我的钱?都是妈给的,哪个钱没有我一份!别那么多话,赶紧搬,100块凑够了没?”
初夏不跟他客气,直接伸手要。
王玉兰还的那五百块,哪够抵原主给的,因此初夏问罗大哥要钱要的理直气壮。
罗大哥在口袋里磨磨蹭蹭掏出来一把钱,一毛钱也有,一块的也有,还有大团结。
“初夏,你……你真要啊?”
初夏一把夺过来:“谁跟你说假的。说100就100,少一分都不行。”
罗大哥看着那钱,心都要滴血了,他私房钱全在里面了,就这还差点,他问妈要的。
“唉!”罗大哥长长叹口气,胸口难受得不行,他又怕初夏真去找自己媳妇。
现在的二妹咋这样了,一点不饶人,还是以前的好,有情味。
初夏已经把钱数好了,一分不差,抽出来两分给岑淮安。
岑淮安立马接过来,心里想着:要是妈妈天天去姥姥家要钱就好了。
罗大哥把电视机和和冰箱搬进来,走廊里好奇了很久的邻居围了过来,问初夏是不是买新电视了。
初夏给她们倒水,里面还放上红糖,笑着说:“不是。我娘家想换新的了,把这旧的给我了。”
罗大哥听了心里愤愤不平吐槽:谁想换新的,要不是你要,谁给你送。
电视送过来的时候,他闺女还在家里闹呢。
小弟跟着一起过来,结果就让他一个人等,都来欺负他。
越想越气,他去安天线的时候就敲敲打打,初夏走过去凉凉地说:“敲坏了你赔啊。”
罗大哥手一抖,天线差点没拿住,吓得他心脏都骤停了下,看没有掉下去,才拍拍胸口缓过来一口气。
但也不敢使劲敲了。
黑白电视机这时候还是个稀罕玩意,要买一台,得一个工人不吃不喝攒一年多。
但就是这,也抵挡不了人买它念头,家属院总有过得不错的,或者咬咬牙狠心攒钱买的。
再过几年,买的人估计更多。
不过要是在农村,就真非常稀罕了,毕竟有的农村这会儿还通不上电,更别说买电视机了。
隔壁李大姐家就没有买,整个二楼,算上初夏这台,也就三户人家有的。
岑淮安也是小孩儿心性,从罗大哥开始安的时候,他就跟在一旁,罗大哥去哪儿他就去哪儿,眼睛盯着他安电视。
等安好天线,罗大哥让打开看看有没有画面,岑淮安是第一个跑过去的。
跑过去又不知道咋开。
初夏就站在一旁,她琢磨了一会儿就知道怎么开了,以前她小时候家里也是这种黑白电视。
打开电视,画面还有点花,就是这,都让岑淮安这个小孩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了。
他从来没看过电视,只听院子里小孩说过电视多好看,里面的人还会动。
罗大哥又调了下,电视机清晰了。
这时候的电视机不像未来,想看什么看什么。现在除了一个中央台,也就几个地方台,画面还是黑白的。
但就是如此,也让岑淮安看得目不转睛。
那些小孩儿没骗他,电视真好看,里面的人真的会动。
他走过去小心摸摸电视机的屏幕,好奇地想:为什么这些人会动呢?
罗大哥离开,这时候是饭点,好奇的邻居也跟着一个个回家做饭,不过总有一些小孩儿不愿意走,想在这里看电视。
初夏对邦哥这个小孩儿存在太多疑问,岑淮安和他之间的关系她肯定要弄清楚的。
加上太累了,她不想做饭。
所以她哄着小孩儿们先回家,把电视关了转头问岑淮安:“你平时怎么跟那个邦哥碰头的?”
被电视吸引所有注意力的岑淮安瞬间清醒,仰着小脸皱着眉迟疑地看初夏,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大人都不喜欢小孩儿和邦哥玩儿,说他是坏小孩。
只有岑淮安这样的喜欢跟着他,因为邦哥能让他们吃上饭,还会护着他们。
不像其他大人,就会骂他们一群小流氓。
妈妈是不是也不愿意他跟着邦哥?
初夏看岑淮安这模样就知道他想的什么,拍了下他的头说:“别胡想,我就是想问他点事。你今天答应我之后又偷偷跑出去的事,咱们回来再算账!我不会怪他,你带我去找他,我请你们这群小孩儿去国营饭店吃东西。”
国营饭店的烩面!
岑淮安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又香又鲜又好吃的烩面,他咽了口口水,很想去,但是:“那要好多钱。”
“今儿你大舅送来的一百,你们怎么也吃不完,走吧。”
岑淮安嘴角有了个小小的笑容,可能他回来会挨顿打,但是能和邦哥一起吃到好吃的,挨打也值。
岑淮安虽说只有五岁,但记性极好,过目不忘。
他从小摸爬滚打长大,对这一片再熟悉不过了,有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初夏都没他清楚。
初夏被他带着找到邦哥的时候,邦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辆脚蹬三轮车,和几个孩子把捡的废纸往废品站运。
看到初夏和岑淮安又出现,邦哥从三轮车上和人抬着卸破麻袋,根本没搭理初夏,直接问岑淮安:“小破烂,你咋又回来了?”
问着的时候,斜眼挑看初夏,脸上没什么尊重,脸上明晃晃地在说:你来干啥?不欢迎!
岑淮安看向初夏,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妈妈要请邦哥他们吃饭,在他心里,妈妈虽然变好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可能下一秒她又变坏了。
所以他尽管很想去国营饭店,但妈妈没说,他也不会说。
岑淮安看向初夏就是在告诉邦哥,找他的人是她。
他小小的年纪,跟着邦哥混了那么久,道理没人教过,就已经懂得了讲义气。
初夏笑了笑,觉得安安和邦哥儿的眉眼官司很有意思。
她看着邦哥,首先放出善意:“不是安安找你,是我找你。我找你们所有人。你叫邦哥?”
邦哥把废纸放在废品站的老头儿面前,让他称着,他晃着腿,语气随意:“他们这样叫我。我叫邦子。”
“邦子,你好,我是安安妈妈。”
邦子先看向岑淮安,发现了他一些以前没有的变化,对于初夏,他表面上不亲近,实际上身体还是依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