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扶桑你看她这样,她很有主见很有理性对不对,但是在这个事情上,宋旸谷在哪里,她就愿意在哪里,不用问的,宋旸谷就是明天给炸死了,她也是愿意陪着的。
死亡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它可以浪漫一点的,扶桑的浪漫全用在这种事情上了。
二老爷的意思是,全部都到上海租界,去租界那么,非常的文明,非常的和平,可以庇护的,他正说着,新闻还在络绎不绝地送进来,如今的战况就是瞬息万变的。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一看标题就抿着唇,南方快报,日军已经沿着同蒲线南下,大同太原在去年冬天就已经沦陷了,铁路线也已经成了日本人的运输系统,如今更是把控了横向铁路陇海线路。
陇海线贯了大半个中国,为南北分界线,至此,横向陇海与南北向同蒲线汇合,北方已经完全沦陷。
日军取得了陇海线的战略优先权,便可以以此为据点,??x?切割南北,并且时刻准备着从陇海线漫长的铁路线上的基站上,继续南下。
如此,北方无望了。
无望啊。
他沉默良久,“我到时候让人把车票给你们,南下。”
扶桑停顿了一下,她是不太会反抗公公决定的人,出于尊重跟敬爱,一些事情即便有不一样的想法,也会婉转许多,“爸——这个事情可以再商量一下,北方情况如今艰难,形势越来越严峻了,我们也知道南方的部队,在昨晚的时候,就开始大规模的南下撤退了。”
自己的军队南撤,这意味着放弃北平了,北平这一座打了五年的都城,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是拿不下来了,僵持战争打了这么久,还没有失而复得北平城,它已经成为一块硬骨头了,战略意义上来看,可以暂时放弃,不然损耗太大了。
那么意味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个大城市,是完全由日本人说了算的,甚至日益的日本化,日本人源源不断的来到北平,大有移民的姿态,这可能一年两年后,年后,里面有一半是日本人的血统了,这意味着北平在殖民化。
会彻彻底底成为日本的。
想起来是挺绝望的,不能想的那么深远,几乎所有人都想不了那么深,大家现在的念头还是南下,南下寻找机会,咱们再打进来。
北平里面的人近年来南下的能走的都走了,不走的也是在这里耗着,耗着的陆陆续续也南下去了,如今驻守的部队也走了。
这是外部的,那么内部的呢?
扶桑不这么觉得,她放在黄桃斜街的钱,都被拿走了,她试了一下,每周回去三次,然后放三次进去,钱都被拿走了。
这意味着,很缺钱,他们很缺钱。
意味着,他们在做的事情很大,他们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用钱越来越费。
扶桑就给,给的越来越多。
她没办法,就是钱多。
从日本赚来的钱,用来打日本人,这事情她觉得一辈子有意义,做的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
二太太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为儿子考虑一下,“去上海吧,你不走,我也不会走的。”
宋旸谷就答应了。
然后收拾行礼,二老爷之前问过扶桑的,需要几张票,家里人那边的都安排好了。
宋旸谷答应过去,二老爷就很高兴,早早地置办房产,他大概也觉得一家人团聚不容易,因此家里很是一番好好收拾出来,这边很长时间,都是他一个人住的。
人多如今也热闹,他也是喜欢热闹的,姨太太那边呢,就是有些意见,她出门去了,回到家里来,就乱糟糟的,自己房间被清理了。
“老爷,这好好的,是要搬家吗?”
管家那么呢,也觉得很棘手,笑着解释,“是三爷南下了,家里人多怕是住不开,因此您那边东西呢,送到小公馆里面去了。”
宋旸谷这边的房产,二老爷单独准备的,如果住的不合适的话,等有了孩子那两个人就得搬出去住了,不然确实太挤了。
第一个要走的,就是姨太太,姨太太脸色就不大好,人还没到,她就走了,宋家的情况呢,她不是很了解,但是二太太三个儿子,她的话,也想怀孕,不然的话,这家里根本就容不下她的。
趁着年轻,多捞钱,安稳度日的想法,是一天比一天少,就今天搬家的这个事情,她的心凉的透透的。
有的男人就是翻脸不认人的,他就当你不存在,眼里根本没你,各取所需明明白白的。
二老爷觉得这就不是个问题,小公馆离得稍微远了一点,他去的也很少,倒是宋旸谷房产买的很近,方便走动,“那边也很热闹,舞厅麻将馆购物都方便,你去看看缺什么再添置就好了。”
他手是很大方的,钱多没办法。
姨太太呢,就知道不能较劲,因为上次二老爷这边态度就很明确,宋旸谷的一切事情,她不能管,问都不能问。
但是又不甘心,笑了笑,笑的i自己胃疼,“三爷什么时候来啊,我看看几时我安排一下,好准备接风洗尘,这么多年也没吃过一次团圆饭。”
说完,才发现管家低着头走了,二老爷很诧异地看着她,像是她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有什么不对吗?三爷也结婚了,扶桑是吧,我们刚好可以认识一下,带着她们到这边来转转看看,好玩的好吃的我还是知道很多的。”
这些话,有一些真心的,真的,她很想有一点地位,在这个家里,能不能融入一下呢?
二老爷觉得自己可能表达的不清楚吗?
“你以后在小公馆,这边的话,你们不会见面的。”
人说完就走了,姨太太忍了很久,忍到自己出门,然后手里包就砸地上了。
她是混过大世界的人,什么样子的花花场面没有见过,心里的小九九,在这个地方,谁也不比谁少,当年一个舞厅里面混出头的,她算是佼佼者。
“谁也不愿做坏人,但是人人不能看我为瘪三。”
她最大的一个预判失误,就是二老爷的态度,这个人,过于传统了,太封建了她认为,一切的思维死路全部是旧式的一套,她难道不能生吗?
难道就如此敬重大房?
她搞不懂这个事情,没有办法想的通,一个男人,真的就对自己年轻漂亮的姨太太不疼吗?
既然如此,娶小做什么呢?
怎么能分割的这样清楚呢?
两边都在兴冲冲的准备,但是扶桑就觉得不对劲,宋旸谷不对劲,她心里有些揣测。
临走的晚上,她跟宋旸谷洗漱好,躺在床上,一人靠着一个枕头,很安静,外面还有汽车路过的声音,房子里灯都开着,承恩还在把所有的家具都包起来。
宋旸谷看着她,窗帘拉起来了,屋子里灯很朦胧,他的眼神总是出卖他。
就像是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面映着扶桑的脸,扶桑能从里面看见自己,这里面夹杂着属于离别的一些东西。
她不想再绕下去,“你不走是吧?”
“你是骗人的吧,你的东西只带了一点,说去上海再添置好的,但是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知道你一件西装外套穿好多年都不会买新的,如果别人不给你买新的,你会一直穿的。”
她一边说一边觉得可乐,有些伤心,你不走,却要我走,还瞒着我。
“你知道吗,你等明天早上的时候,肯定让我们都上火车,要走的时候了,你就跳下去,然后再回来,你一个人要在这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