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这不能说一场胜利,但是没给别人占便宜就是一种极大的胜利。
宋旸谷在烤火,他把罐头打开,还有一把勺子,“吃吧。”
他在烟火跟前笑的牙白。
有些得意,他下水也捞的,这些吃的,大家伙就分分了。
好吃吗?
不太好吃。
油脂很大。
但是扶桑吃一大口,觉得这个罐头怎么能这么好吃呢。
怎么能这么香呢?
“我觉得这个罐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因为是你拿命去抢的。”
宋旸谷添火,火炭往她那边挪一些,省的拉烟,天边鸽血红一样的晚霞浓艳,炊烟的味道弥漫,带着枯草撩烧的味道,还有杂和热气的香味。
四周旷野,兵勇如豆。
远处城墙,眼底有你。
她真的快活。
大口地吃肉,大碗喝水,脑子里只有活着一件事情。
秋风深夜吹不起秋思,只有瑟瑟的芦花,只有酣然到深处的旷达。
扶桑才明白,不会感谢苦难,但是感谢应对苦难中的所有坚毅且勇敢,走出苦难的每一个身影。
打枪很简单,她也会了,难得是瞄准,她的手也很稳。
她们离香港越来越远,离着那样的生活越来越久远。
扶桑在看报纸,日文的,可能日本人留下来的。
大家才知道两个人会外文,宋旸谷给大家读报纸,“在亚洲战场,扶持中国,同时开辟第二战场,在欧洲……”
这是美国人在干的,美国现在跟英国人还有苏联在一起,成立了前所未有的三角铁关系宇宙联盟,联盟的目标就是把德国人干趴下,让他不要四处打仗得瑟,两次世界打战打的都很心累。
尤其是苏联,打的很吃力,前几年他们刚进行了军官阶层的清洗,觉得自己不是很纯洁,洗是洗完了,但是现在打仗的时候,人就有点不够用的了,前期积累的有实战经验的高级指挥军官,洗的差不多没有了。
供不应求。
但是还是跟美国人一起,前所未有地开始转变自己的态度了,转变对中国的态度。
在亚洲战场上,苏联人跟日本的关系,在暧昧□□存,在改变中又暧昧,暧昧中又疑虑重重。
日苏联盟,日本曾经许诺不侵犯苏联,只打中国,他三分之二的兵力输出,全部在中国炮火连天地侵略。
苏联无动于衷,日本人进一步由东四省南下,今天的局面为止,苏联人袖手旁观。
棍子不打在自己身上,大概是永远不会觉得疼,不会觉得着急的。
如今徳苏开战,苏联人也觉得心热了,开始意识到日本人的威胁,日本跟德国达成了秘密协议,苏联人不得不重新考虑,在南边中日的关系了。
世界上两个超级大国,在同一个阶段,开始拉拢中国,对外宣布,中国是我们的好朋友,是我们坚定的盟友。
这是宋旸谷嘴里的政治,也是扶桑眼里的政治。
“军火武器,资金拨款,还有军官指挥官培训,很多人会去苏联留学,去西点军校进修,我们跟德国人的暧昧关系,就此结束了。”
以前最先进的军事训练,不是看美国人的,是看德国人的,我们最好的几个装备军队里面,就有德械师,还有我们的军事训练,军事制度,很多是参照德国来的。
德国人在一战后,跟中国的关系比其它国家要好一点儿。
但是从此之后,戛然而止。
扶桑掐着手指头算,“那么,在这些援助下,我们还要打几年呢。”
这是个好问题,我们什么时候才胜利,还要再打多少年呢?
从出生就开始动荡的年代里面,没有人打仗能打一辈子吧,从来没有,宋旸谷很有信心,“五年,十年之内肯定可以。”
扶桑也觉得可以,我们差哪里了?
哪里也不差,慢慢地都会了,以前不会打平原战,平原战打的人没脾气,给人虐着打。
但是现在平原战不是也打的很好吗?
中原战场的兵下来,马上能跟日本人继续打,打的也是一场小胜不是?
很有信心!
我们以前老挨打,现在我们也会反击了。
举国上下精神都振奋了一下,给一点希望,都觉得灿烂。
不给希望的时候,也不相信这个??x?世界就是黑的,有的人一直在黑暗里面奔走的。
到山西安稳下来,搭乘去南边办事处的军用车到重庆。
他们打算从重庆再周转到汉中,然后从汉中再南下到云南,去缅甸,然后再从缅甸中转到国外去。
一场跨越大半个中国的逃亡。
规划择优选择一个不那么充满硝烟的路。
给家里人去电话,宋映谷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钱够不够,我给你汇款。”
这边来不及了,他就生怕自己弟弟饿死了。
打钱去重庆那边,等他们到重庆的话,可以收到。
汇款都很大额,承恩亲自去汇款的,分次三笔的。
还有药,扶桑的药,这次心眼多了,其余西药也备份很多。
扶桑感念军队一路扶持,无论你是打什么仗的,只要你打日本人,你还在打,她就很舍得钱。
“之前在巴拿马地区有投资,一直没有动,老爷那边想等你出来再交给你的,特意嘱咐家里开销三爷那边都从公中走账。”
也就是说,儿子赚钱也不是很给力,一直花钱的,那没办法,这么大年纪了,就啃老呗。
但是儿媳妇的钱,这个是一点也没有动的。
二老爷还在做投资,都很稳健。
承恩就按照扶桑的吩咐,跟二老爷那边汇报,“一部分购买物资,每年收益拿出来五十个点,甚至六十个点,供应后勤物资。”
二老爷问一句,“多少人头?”
承恩也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来一个数字。
二老爷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叹口气,“我不如她。”
在商言商,即便打成这样,也没想过捐半付家财资助。
但是有的人就舍得。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
二老爷这个舍,自愧不如。
但是对儿媳妇的话,扶桑的话,他每一句都很尊重地去考虑。
也很欣慰,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愿意儿子儿媳妇一起来巴拿马。
但是考虑到美国的情况,也很愿意他们留在美国。
国内的话,他也是一天都不太想去看,不是其他的,光看早报他血压就很难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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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乡故人
到重庆的时候, 她的伤口已经开始完全愈合,宋旸谷的胳膊上留下来的疤痕很丑,颜色也很深, 重庆大概是在降温, 湿冷的水面上有很多船, 不停地有人搬迁到重庆来。
吊脚楼很漂亮,大多数是竹子做的, 扶桑吃的第一顿饭是竹笋炒竹笋。
是的,新的一些竹笋,配一些晒干的颜色褐色的笋干, 口感不一样,但是很美味。
他们在吊脚楼里面吃饭, 一人一大碗米饭,吊脚楼下面有人卖披肩,随着政府的内迁, 各个阶层的人很多。
空气里面还带着火燎的味道,时而有火灾的。
日本人已经轰炸一个月了, 他们从长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