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前两天洗头没干就躺下结果受冻发了一天高烧。
林萧就是那时候穿过来的,原主愿意把身体让给她,只希望她能帮自己照顾好弟弟。
林萧叹气,这什么家庭呀,她也不想要!
自己父母身体健康,思想开明,她则学习好考上重点大学,毕业后一直在进出口贸易公司工作,收入可观生活舒坦。
也就这两年进出口压力大点,尤其今年管控刚放开,业务骤增,一下子忙成陀螺,然后她就累穿了。
爸妈知道自己死去得多伤心她不敢想象,只求爸妈继续发挥他们乐观的精神,看开些,相携相伴,走完后半生。
而她,还得在这个缺粮少衣的年代挣扎几年。
等恢复高考,她必须考出去!
林萧头晕口干肚子咕咕叫,便想起来找点东西填肚子。
她拢紧身上单薄破旧的棉袄,外面是一件还算整齐的褂子,下地穿上那双补丁摞补丁的旧棉鞋,里面没有几丝旧棉絮,鞋子小了前面被脚指头顶破就打上补丁,脚后跟拔缝又用麻绳缝起来。
她感觉头重脚轻,就在地上站了站,打量一眼四周。
房间十分狭窄逼仄,床是两块木板子拼搭起来的,没有床脚,头尾用砖头垫起来。
床上的被子散发着一股霉潮气息,像南方回南天似的湿漉漉,被面打着黑色、藏青色的补丁,还有黑色的烂棉絮从补丁破洞中钻出来。
她随手拉开那扇薄薄的木板门,外面是灶间。
这是厂里分配的住房,一间正房加一间东耳房。
两口子带着小儿子住在耳房,正房这间南边通耳房炕的位置砌锅灶,北边一多半隔成小房间。
原本北边隔出来砌盘炕也挺宽敞的,可继姐非要自己一个房间,就让爸妈把北屋隔成两间。
继姐的房间宽敞一些,砌着一盘小炕,林萧和大弟的房间就窄得要命,没法砌炕只能用破木板搭张小床。
林萧和弟弟俩睡那张小床,两人都不能同时翻身,晚上都怕掉下去。
继父说总比那些睡在地上的人享福,原主还敢说什么?半点不满都不能有,还得感激继父给她吃住,没饿死她和弟弟呢。
林萧撇嘴,这人真是虚伪又虚荣。
她想去找点吃的,结果靠着西墙的橱柜竟然……锁着。
这是原主娘的做派,改嫁前她就这样,锁着不让闺女们随便吃干粮,亲爹让她不许对家人这样抠搜,她虽然不再锁却也不满。改嫁以后生了小儿子,继父就让她当家,她立刻把从娘家学来的做派又拿出来。
她说的是饭橱里锁着小儿子的细面馒头,不能让人偷吃,在林萧看来无非就是防着自己和大弟罢了。
看着铁将军把门,林萧好气,好想找把斧头劈开!
“姐,你好了没?”外面传来大弟急促的声音。
转眼一个小萝卜头就冲进屋里,手里还攒着一块黑面饼子。他明明已经8虚岁,看起来还不如6岁的小弟高大,又瘦又小,显得脑袋格外大,真像林萧小时候老师骂差生的话“三根大脖筋挑着个榆木头”。
林铮进了屋里,看到站在灶间的姐姐,忙回身把屋门带上,免得冷风吹进来冻着她。
他献宝一样把那块黑面饼子递给林萧,“姐,你肯定饿了,快吃掉。”
他转身又去灶台从汤罐儿里给姐姐倒水就着吃,这时候水冰凉的他都是直接喝,可姐姐生病呢,他犹豫一下就推门啪嗒啪嗒冲进东耳房,那屋里桌上有暖壶,里面从早上就会装一暖壶热水,什么时候喝都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