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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还真是巧了。”徐棠挽起袖子, 把酒壶放到小炉上, “我酒量也不怎么样, 况且自己喝酒如此无聊,有你陪着怎么会扫兴呢?”
姜莞忍不住笑了一下, 觉得自己还是要早点习惯了徐棠的花言巧语。
等酒热了, 徐棠拣了两隻白釉小杯, 把酒倒满杯,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就隻喝这一杯吧。”
姜莞端起酒杯, 抿了一口, 醇香夹杂着微微的辛辣味在舌尖弥散开, “我哪有什么伤……”
“那就当我是在说胡话吧。”徐棠笑了笑, 仰头喝了个干净, 随即又给自己满上,“这酒其实就是粗劣的很, 不过也香醇可口。”
姜莞撇开视线,见徐棠不说话,转眸看她。
只见她一隻手支着下巴, 另一隻手捻着空杯,双眸深深的盯着自己,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自小生在玄殷山庄。”徐棠开始喋喋不休的,从北边的风情习俗讲到了自己小时候武功就太厉害了,结果被眼红的兄长们按着揍了的事情。
姜莞心不在焉的听她,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徐棠酒量不算极佳,喝的太急切,多喝了几杯就醉倒了,“你不知道,我们族很多破规定,真是太难受了……我最不喜欢……不喜欢守规矩……”
徐棠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觉了。警惕像是一把刀悬在头顶,时刻提醒这她要冷静理智。
而此时她却毫无芥蒂地趴在姜莞面前呼呼大睡。
“少庄主?”
“徐棠?”姜莞推了推徐棠,叹了口气,起身把她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拖着她往房间里走。
姜莞忍不住腹诽“还真是不轻。”
徐棠比她要高上许多,整个人都体重都几乎压在她的身上,脖颈垂落在她的脸侧,推搡间带着酒气的呼吸就喷洒在她脸边。红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擦过姜莞的耳朵,挠的她浑身酥酥痒痒。
姜莞的脸颊也泛起了微微的红泽。
徐棠被放倒在床上,软绵绵的就像是坠入了无尽的大海一样,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姜莞去给她脱外衫,却被抓住了手,徐棠两颊微醺可是眉头皱着,嘴里含含糊糊:“小……”
哑巴,两个字淹没在含糊的声音里。
“不要走……”
姜莞坐在床边,抬手去抚摸她的眉心,过了一会儿,等她平静了才给她盖上了被子。
“徐棠……”
姜莞眼神很复杂,眉眼里压抑着眷恋和爱慕,鬼使神差的,附身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她轻声道:“我该怎么样,才能继续恨你?”
“你当初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姜莞抿了抿唇,徐棠曾经带着她最后的希望人间蒸发。
可是现在得徐棠却已经不见得知道那个答案了。
只有她的人生重新来过,她初初觉得是幸运,后来却觉得有些可悲——再来一次,难道就真的能够改写一切吗?
她抬手抚摸徐棠的眉骨,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抚到她的耳、她的脖颈。
她第一次看到徐棠就告诉自己,那个和自己相伴朝夕的瞎子,不可能是那么尊贵的人。
姜莞宁可相信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被迫离开,对自己的境地无法施加援手——而不是冷眼旁观。
徐棠做了一个梦。
狂风暴雨倾注于翻涌怒号的困龙江。
徐棠趴在商船最边沿,耳边只有翻涌的水声,她双眼疼的无法睁开,血腥味弥漫在鼻尖。抬起手摸了摸眼睛发现全部都是黏糊糊的。
飘摇的商船在江河里显得那么渺小。
身后的脚步声传来,“你这次死定了,玄殷山庄的主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命丧再此。”
徐棠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却失力滑倒在雨里。
她试着周旋:“听我说,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东西。”
杀手扬起手里的刀,语气凶狠,“少跟我拐弯子,我就只要你的……”命字还没有说出口,他的胸口就被一把剑贯穿了,最后一眼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衣袂。
“是谁?”徐棠只听到有人倒地,摸索着船沿,竟然摸到了一隻手,看大小似乎是个女子。
那隻手还在颤,似乎是害怕极了。
“是你救了我?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是哑巴吗?”
对方没有多说话,牵起徐棠的手,带着她一直往前走。
就是这隻小小的手,护佑了她最艰难的时光。
她从来不和自己说话,唯一会出声都是时候也只是做噩梦时的呓语。
喊着娘亲,外公……怪可怜的。
徐棠觉得这小姑娘肯定遭遇了什么,等她报完仇就带着她去过好日子……
“小哑巴!”
徐棠醒了过来,看到外边的天光已经大亮了,额头上带着涔涔汗水。
福若端着水进来服侍她洗漱,脸色有些诡异,“小姐,你醒啦。”
徐棠起身,“福若,姜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