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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在屋内转了一圈,没找到人,满腹疑惑地走出去了。
横梁上的长明也被吓了一跳,大口咬着油煎,不行,她要出去住,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太可怕了。
停了片刻后,门又开了,婢女走进来,端着一盆水,像是要打扫。
横梁上的人凝眸看着婢女,咬咬牙,天都还没大亮,你现在打扫能看到灰尘吗?
一口气将东西吃完后,小狐狸跳下横梁,晃着尾巴逃走了。
七十四
邵家规矩多, 很难保证承桑意有没有派人盯着。长明跳走后,离开邵家。
站在巷子口,望着人来人往的百姓, 她恍惚失去了自己的力气, 自己为何要来京城呢?
京城繁华, 束缚她的报恩已结束了,她该离开京城了。
长明站了许久, 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走走停停 ,试图找寻自己的乐趣。
北伐一事,女帝是势在必得, 顾寻呈上一份奏疏,写出了北边的情况。
三日之期,还有一日, 承桑意没有急着公布,让朝臣回去想清楚。
朝会结束后,邵循被留下。
“朕留下你是想问你, 朕若亲征, 何人能托付朝政。”
此言一出, 邵循立即跪下了,“陛下,天子做朝堂,岂可轻易赴险境。”
“不, 朕必须要去,北凉祸患积累已久, 朕若畏惧不前,如何对得起先帝如何读得起先帝。”承桑意摆手, 神色冷淡淡,看不出情绪。
她望着虚空,不知看什么,说完后,想起什么,又说道:“朕作为女帝,若无政绩,如何让后人记住了。朕的帝位是先帝所赐,若无功绩,朕也无法见先帝。”
邵循直起身子,“臣不讚同陛下亲征,朝中有将军,顾寻将军也是不错。她自幼在北边长大,熟悉地形,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北边。有她足够了,陛下,不该以身犯险。”
“你觉得朕会有去无回?”承桑意站起身,走下台阶,目视邵循,“朕在你眼中就是没有脑子的帝王吗?”
“不是,您该坐镇京城,您在,我朝乱不了。”邵循摇首。
“邵循,你眼中的朕是什么样的人?”承桑意俯身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神色寂寥,沉静的表面下,内心也是一潭死水。
她是从容的帝王,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此刻的她,像是一个木头人,麻木的履行着帝王职责,不敢失职,不敢懈怠。
问帝王言语,邵循心口一跳,“陛下,您、还记挂着长明?”
“长明?” 承桑意低语一声,“朕只是觉得没有她,孤寂罢了。朕明明以前就是这样的,后宫空设,可见过她后,才觉得两人也很好。突然间,她不见了,朕就觉得过往像是一场梦,梦醒了,朕害怕孤独一人。”
“朕知晓她不会回来了,她不属于这里。”
邵循低头,不想听到女帝的话,便道:“陛下是天子,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您富有天下,长明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妖罢了。”
“朕是天子不假、朕富有天下也不假,可长明只有一个。”承桑意唇角弯起自嘲的弧度,“不说长明,朕希望你可以考虑朕的问题,朕会选择几人代管朝政,你也在其中。你做好准备。”
“陛下……”邵循低呼一句,感觉女帝身上压了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女子为帝,遭受多少嘲讽。
邵循退出大殿,慢慢走在垂龙道上,目光沉沉。
若得代管朝堂之责,她如同跃上顶端,她可以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然而,她高兴不起来。陛下破釜沉舟之举,让她心中不定。
邵循浑浑噩噩回到刑部,同僚们多日不见她,见到她后,都高兴得上前打招呼。
“侍郎,你可回来了,日后你小心些。”
“谨言慎行,莫要再犯了。”
邵循没有听进去,在刑部待了片刻后,借故回家去了。
屋内空空如也,邵循在床上、角落里、乃至树上都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小狐狸。
大概是出去玩了。
邵循自己安慰自己,回刑部继续去办事。
晚间下衙,邵循提了些吃食回来,推开门,果见小狐狸坐在自己的书案后,眉头紧皱。
“我教你。”邵循心花怒放,将吃食先放下,三步并两步走近书案。
“吃完再看。”差学生长明将书丢下,越过邵循去拿吃的。
油纸包包着一隻烧鸡,长明撕了一条鸡腿,口中说道:“你家附近有人盯着,是承桑意的人吗?”
“或许是的。”邵循不由想起朝堂上冰冷冷的女帝,看似与往日无异,可她总感觉陛下失去了魂魄一般。
邵循没有提及承桑意。
长明坐下来吃着鸡腿,不忘说道:“我看了附近的宅子,你有钱吗?”
“有。”邵循眼底浮现惊艳的光,“我给你找一个婢女,你二人住着,好好养伤。北边要打仗了,不安全,你别往北边走。”
长明居无定所,守着洞府等师父回来,满山跑,偶尔也会下山,但从来没有去过北边。
闻言,长明抬首,目光深深,“你觉得她亲征,胜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