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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一点点推进,直逼北凉城门而去,那抹倩影依旧那么显眼。
妖兵彻底倒下后,定心施法,祭火焚烧尸骨,防止有人利用他们的尸骨做乱。
战场上燃起熊熊大火,照得天空一片猩红,这场战打了两日,火光一直都没有熄灭。
夺回失地后,军营也往前挪了三十里地,换了新的地方。
长明坐在营帐门口,替师父做法,远远地瞧见了走来的女帝。
修长的身影与前日马背的人徐徐融合,长明的眼眸定了定,承桑意已到跟前。
长明站起来,面色淡淡:“师父在休息,陛下见谅。”
“朕来找你。”承桑意淡笑,目光黏在了少女稚气的面孔上,“听闻你师父要飞升了,你有什么打算。”
长明依附着定心百余年,定心即将飞升,长明连个归处都没有了。
“没想好,与陛下无关。”长明复又坐了下来,望着前方,“你的人生不过几十年罢了,师父除妖,一走就是几年,我记得最长的一回是十年。我已经习惯了,不过是心无归处罢了。”
师父捡到她,费心养育不说,辛苦助她化形成人,她不能耽误师父飞升成神。
承桑意也跟着坐了下来,两人之隔着几寸距离。
“长明,留下来,可好。”承桑意眼睫低垂,低低询问她的意思。
长明摇头拒绝了。
她不喜欢宫中枯燥的生活,更不想再度被困,她喜欢山川河流,喜欢山野间行走,更喜欢自由活着。
承桑意转头,望着少女的侧颜,“至少朕活着的几十年中,无人敢欺负你。朕、不会再困着你。”
“承桑意,你还不明白,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长明皱眉,“你的臣下若是知晓你的身边人是妖,便又会闹死闹活,你不觉得累吗?”
承桑意没有开口了。
两人静静坐了会儿,承桑意问长明:“你不生气了吗?”
“我报仇了,不生气。”长明坦然,“我师父要走了,我想跟着她过最后相聚的时光,陛下,你别来找我了。”
妖兵已除,师父的任务也该结束了。
承桑意低沉的眉眼还是蹙起,问长明:“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居无定所,四处游历吗?”
“邵循说喜欢我,我拒绝了。”长明扬首,眸色循丽,她同承桑意对视,说道:“她是什么人,我也清楚,我不能毁了她,同样,不能毁了你。你懂吗?”
“朕、懂!”承桑意低笑一声,还是伸手握住长明的手腕,“你好像成熟不少。”
“是吗?”长明的眼睛依旧很亮,“我不喜欢斗来斗去。我喜欢有话说话,好比我不恨你就是不恨你,不喜欢邵循就是不喜欢。”
承桑意还是收回了手,不甘心地问:“若朕是平常人,可以随你游山玩水,你会喜欢吗?”
长明心中畏惧,害怕进入那座宫城内被再度关起来,当妖失去灵力后,成为凡人的宠物,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承桑意,你和邵循一样,你是我在百年内见过最睿智的君王,为何要自甘堕落呢?我不会放弃自己去追随你,你也不该放弃自己去追随我。你是陛下啊。”长明劝说承桑意,漆黑眼底映出点点火光。
“可你之前愿意放弃自己入宫的。”承桑意咬着牙问。
长明回答她;“之前是为了报恩,顾家的人死的死,走的走,我留着做什么呢。”
承桑意又说:“是不是顾家的人活着,你就会留在宫里。”
“对,这是我欠顾云初的!”长明斩金截铁地回答。
得到回答的女帝身子晃了晃,原来如此!
她站了起来,眼中弥漫着悔恨,长明也当没有看见她面上的悲伤。
承桑意慢慢地走了,走得很慢,她脸上是什么表情,长明也没有去看。
顾家的人死绝了……
承桑意离开后,定心走了出来,望着小徒弟倔强的背影,又望向承桑陛下离开的方向。
她有种狐狸来摘偷自己家的感觉。
明明自己的图徒弟才狐狸呀!
承桑意更像是狐狸,而她的小徒弟像是一隻兔子。
定心没问徒弟为何拒绝,天底下没有承桑意再合适的人了。
“长明,收拾收拾,我们明日就走了。”
“收拾?你来的时候带东西了吗?”长明没好气道,伸出自己受伤的手腕:“你怎么不用她的血。”
“她还要打仗,你又不用上战场的。”定心莫名心虚,“伤了就伤了,过几日就好了。你准备准备,我们要走了,我想往西边走,你去不去。”
“我不走。”长明赌气,自己的手腕可疼了,师父都没有一点愧疚。
定心不满:“你刚刚怎么和承桑陛下说的,在我飞升前陪我,怎么,她一走,你就不认帐了?”
长明坐在营帐门口,望着落下的夕阳,心中也是空荡荡的,师父要飞升了,她还有千年百年的时光呀。
定心叹气,伸手摸摸小弟子柔软的后颈,“长明,我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别憋着自己。”
“师父,你会推算吗?”长明问。
“你想问承桑陛下的将来?”定心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