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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热闹起来,皇后也来了,端着茶汤伺候女帝。
长明挑眉,挑了个近前的位置坐下,这么多日子以来,她还是第一回看到皇后来拜见女帝。
不得不说,女帝头上草原绿油油,妻妾也透着诡异,像是各怀鬼胎,不是,应该是各怀心上人。
长明剥着葡萄,看着帝后一坐一站。皇后低眉讨好女帝,女帝神色淡淡,连她递来的汤药都不喝。
“皇后辛苦了,回去歇息,朕这里有人伺候。”女帝连头都不抬就催促皇后离开。
瞧,女帝心里也没有皇后。
长明瞧出几分端倪,女帝后宫那么多女人,两双手都数不过来,可不见她召见一个,晚上睡觉也是独自一人。
要么是个性子冷淡的,要么这些女人中没她的最爱。
手中的葡萄莫名更甜了。
皇后被赶了出去,面色不快,出了殿门就领着宫娥走了,倒不是个做作的人。
你不让我待,我就走,也不求你让我留下。
都是直性子!
不对,都是心里有人。
长明默默地看着女帝,不得不说,这么多皇帝中就数她头上最绿!
番外三
长明默默数着女帝头顶上的绿帽子, 数了一圈发现,她有多少个女人,就有多少顶绿帽子。
长明:“……”离谱, 她是批发买绿帽的吗?
思衬须臾, 长明自己先笑了, 女帝心思深不可测,这些后妃多半是掩耳盗铃的, 她一个都不喜欢。
跟了女帝两月,女帝的生活里除了朝政还是朝政,勤勉有余,手段刚硬。
站在高位上, 孤家寡人,就连老母亲都不看她一眼。
这样的生活,有趣吗?
不知为何, 长明骤然有些可怜对方,拥有皇权又如何,也是一个孤独可怜人罢了。
寻常人贪恋皇权, 为了自己的私欲, 女帝的私欲呢?
她没有。
她像是一个为皇权而生的木头人, 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自己的私欲,更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日日处理朝政,日日关在这座宫廷中,从不见她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手中的葡萄也不甜了。
长明凝着床榻上的女帝, 抬脚走了过去,警惕地留在了五步外, 深深望着她:“你觉得枯燥吗?”
女帝听不到她的话,自然就不会回答。
长明问不出答案, 烦躁地在殿内走来走去。她想显露身形去问一问:“你做女帝有趣吗?”
然而,不行。女帝会被吓坏了,也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殿内无声,婢女无声走动,女帝靠着迎枕批阅奏疏,眉眼紧皱,面目肃然,精致的五官像是一个清冷不可亵玩的瓷娃娃。
长明无法窥出帝王的心思,更不懂帝王想要什么,她说:“你想要什么呢?”
说了也是白说,长明烦躁地走出寝殿,飞至市集,坐在高处看着人来人往。
市集热闹,行人不断,摩肩擦踵,沽酒的店家热情叫卖,货郎沿街叫唤,热气腾腾的包子吸引着人。
长明看着行人又望着虚空,目光沉沉,她看到行人的贪欲。
不不不,是人都会又贪欲。
贪嗔痴恨,都是人带来的情绪。
女帝承桑意像是没有情绪的人,与世人不同,甚至与这个世间格格不入。
小孩买了串糖葫芦,不小心掉了,他快速拿起来,吹了吹灰尘,高兴地塞入嘴里,这是喜。
货郎挑着货担来回走了十几遭,一朵珠花都没有卖出去,这是愁。
小贼的眼睛在行人中穿梭,眼神透露他的心思,这是贪。
长明感悟出人的情绪,脑海里不断浮现宫殿里威仪四方的女子,她的眼中无波无澜,情绪更是如同静水,掀不起一丝涟漪。
这就是最合格的帝王吗?
长明不禁怀疑,承桑意出生前被抽去了所有该有的感情,是一个隻知处理朝政的帝王罢了。
长明脑海里不断出现乱七八糟的想法,心口堵得厉害。
她为何觉得承桑意孤独。
她又为何觉得承桑意不应该孤独呢。
天色入黑,长明返回西山,坐在洞府里,脑海里依旧赶不走承桑意的面容。
西山洞府是她住了百年之处,她熟悉每一处,可现在,她不喜欢这里了。
她觉得压抑。
长明烦躁了三五日,定心回来了。
定心带了些丹药回来,都是用妖丹去换取的,随手丢给了长明。
往日看到丹药就高兴的长明,这回无动于衷。
定心奇怪,“嫌我回来晚了?”
长明摇首,目光呆滞,定心觉得不对劲,笑吟吟走过去,“小徒弟,你这是和人打架,打输了开始怀疑狐生了吗?”
“师父,你有记挂的吗?”长明扬首,对上师父关切的目光,“除了我。”
定心张口想说你的话吞了回去,无奈道:“你这是有了喜欢的人。”
“不,我就是觉得不公平。”长明眼睫轻颤,内心极度不安,闻言后她还是拒绝了。
定心这才意识到小徒弟有哪里不一样了,“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