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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于毫无自觉,浑浑噩噩的,仍处于恍惚的状态。她低头看着黎洛,眼神迷离,好一会儿聚不了焦,难受地眯了眯,长眼因酒气而微微发红。
月明星稀的夜晚,小区的灯火零散,窗帘拉上了大半,仅有稀薄的微光从帘子的缝隙里钻进来,斜斜落在床上,将两个人都划了一道。
她们被笼罩在这一片漆黑里。
相互脸对脸,连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可以清晰感知到,甚至是鼻间浅浅的暖热。
宋祁于醉过头了,与白天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样子。她的手往上,从黎洛面前移到脖子那里,再是下巴,脸侧……细长的手指擦过黎洛的面庞,而后抚在耳尖那里。
从耳尖再向下,往后,指腹贴着脆弱的颈侧。有一下没一下的,小心地碰了碰。
宛若被剥离了理智,这种时候该是阻止对方,至少做点什么,可黎洛就是愣在那里,如同没了魂儿,也像是被压昏头了,很久都木头似的。
她俩就这么对着,以过分越线的姿态,谁都不起开。
房子外的世界宁静,有了落地玻璃的阻隔,所有的声响都被拦在另一边。
屋里还有各自的换气声,宋祁于真喝多了,喘气都有些急促。
犹如试探般,再伏低下去一些,几近与之唇挨唇,可又差点。
黎洛还是不动,没避开。
停在那里,宋祁于又摸摸她的脸,还有颈侧。
黎洛抓着身下的床单,红唇嗫嚅。
月光照不到这里,某些古怪的心思在压抑中放肆发酵蔓延。
……
宋祁于没做什么,仅此为止。
既没那想法,也不会。
到后面还倏尔冷了下来,黎洛用手抵在面前,终于回神了,立马就推开宋祁于,这才要起身,离远一点。
可是被宋祁于拽着,根本起不来。
窸窸窣窣一阵,一个枕头都掉在了地上。
良久,被子也掉了大半在地。
宋祁于居高临下,直直看着,似要洞悉什么。
黎洛沉下脸,咬了咬牙,冷声开口:
“宋祁于——”
房间里的灯始终关着, 一直没亮。
再是一会儿,门被打开,接着又被关上。
床上的宋祁于一动不动, 直挺挺仰躺在那里,还溺在红酒的后劲儿中,昏沉沉的。
地上的东西无人收拾, 很乱。这儿变得空荡, 夏季的潮热充斥着整个屋子, 沉闷重重砸下,很快就将那道窄窄的银白吞噬,所有的事物也随之坠进无尽的夜晚。
这人身形狼狈,鞋都没脱,一直就那样。
一时的荒唐在昏暗中经久不散, 床上还残存着余热, 以及淡淡的熟悉香气。
另一个房间的门倒是合上了, 可也没开灯, 整晚都没动静。
四下一片死寂, 悄悄的。
小区外的街道依旧偶尔有车驶过, 远处的天际和地面已经融为一体,交杂混合, 难以分出明显的边界线。
……
这一夜难捱,不知怎么过去的。
等到天亮, 租房里只剩一个人,比晚上还冷清。
护工九点上门, 到这边时, 宋祁于还睡着, 没起来。黎洛早出去了, 不晓得哪个时候走的,客厅里还是昨天的原样,昨儿白天放在茶几上的果盘还在,里面的西瓜已然变得水糟糟,旁边的电脑和书也原封未动,还在昨下午的位置上。玄关那里也是,她们进门时没太注意,把放在矮柜上的摆件撞倒了,导致摆件一骨碌滚出老远,掉在地上还没捡起来。
虽然这边有定期请上门保洁,用不着自己做卫生,但往常黎洛晚上下班了都会稍微收拾一番,不至于让家里看起来太糟糕。少有的见到这个场景,护工阿姨一进门就愣住了,还当是怎了,以为她们出了啥事或是闹了矛盾,登时心里都惊了惊。
待担心地走到宋祁于房间门口,发现人其实就在里头躺着,护工阿姨悬着的心才落地,侧头看了下门窗紧闭的隔壁,见宋祁于那个样子,便隐约猜到了一点。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宋祁于快九点半才起床,这次的红酒比之前的啤酒好一些,醒后太阳穴倒没那么疼了,就是喉咙发干,嗓子很不舒服。
护工阿姨进来,拉开窗帘,简单帮着清扫一下房间,将地上的枕头和被子都收起来。
好心煮碗粥端给宋祁于喝,阿姨关切地用手背探探宋祁于的额头,随即“哎哟”了一声,连忙说:“好像是有点发烧了,别是着凉了。”
宋祁于撑坐在床头,没精打采的,老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白亮的阳光太刺激,她闭了闭眼睛,受不住这么强烈的照射,便转头恻恻身子,长眼垂着。
刚睁眼,理智还没回笼,脑子里还是空的,过了好一会儿某些画面才慢慢跳出来。
皱了皱眉头,似乎还没彻底醒神,这人不自觉朝门口的方向看去,还有些恍。
护工阿姨是急性子,没发觉宋祁于的异常,转身就找来一支体温计,立马给宋祁于量体温。闻到宋祁于一身酒味儿,阿姨不免念叨了几句。
“这伤都还没好呢,走路都坐轮椅,怎又去喝酒了。医生不讲了吗,恢復期要忌口,现在还在长骨头,喝酒不利于康復。快点测一下,你这额头还挺烫,千万别有什么问题了,不行还得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