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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寻笙的胳膊重新被人抓住,她不解抬头,对上女孩殷切的目光。
“姐妹,你人这么好,能不能帮人帮到底?”女孩双手合十,一脸祈求地看着她。
孟寻笙心生警惕。
人不能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昨晚她在崴脚和帮到底这两句话上狠狠吃了个苦头,现在对这种话术很是戒备。
“我看你很热心肠,应该是心地善良的人,如果是我看走眼,我也就认了,可不可以拜托你帮我送个早餐?”
女孩快要哭出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老板真的很严格,晚一分钟都会被扣工资的,我现在钱很少,全靠这点工资过活呢。”
她话说得太凄惨,孟寻笙不免有些动摇。
同样是没钱,孟寻笙现在连工作还没找到,自然有些唏嘘。
说不定她以后遇到的老板也会这么不近人情,帮了对方,也就相当于是给以后的自己积德了。
她思忖片刻,在对方的祈求目光中,艰难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最好别骗我,不然我会生气的。”孟寻笙语气坚定地说。
算她不记打,再信一次陌生人。
女孩显然很高兴,将地址告诉了她。
“不需要进房间,把早餐放在门口,敲敲门就可以。”女孩笑起来,嗓音甜甜,“谢谢你,姐妹你人真的很好。”
孟寻笙被夸得忘记了昨晚的惨痛遭遇,她摆摆手,提起六个塑料袋,沿路往前走。
转了个弯,她回忆着,忽然觉得刚才女孩笑起来的模样有些熟悉。
或许是错觉吧。
孟寻笙摇摇头,没有多想。
根据女孩提供的路线和地址,她来到了一处五星酒店。
走近了,孟寻笙才发现这是她昨晚来过的。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没人会喜欢受过伤的地方。
只不过,记着对方的话,她来到电梯,按了数字6。
出了门,左拐。
越往前走,孟寻笙觉得这条路越熟悉。
她把早餐放在地板上,敲了敲门,余光瞥到墙上的安全出口绿图标,这才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这是贺求漪带她来的那间房。
孟寻笙后背爬起一抹凉意,她下意识后退两步,想要离开。
然而不等她顺利走掉,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紧接着,她和裹着睡袍的女人对上视线。
贺求漪应该是刚起,头髮凌乱披在身上,神色也恹恹的。
四目相对,贺求漪陡然精神起来。
那双漂亮的眼睛在孟寻笙身上打量了一圈,语气不太好地问:“你怎么又来?”
孟寻笙也不想来,可眼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原来女孩口中的老板是贺求漪,如果她早就知道,肯定不会跑这一趟。
孟寻笙张了张嘴:“我——咳咳。”
她喉咙很痒,一开口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一发不可收拾,大有要把肺咳出来的架势。
刚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周围温度适中,她才后知后觉自己额头滚烫。
之前过得再艰难,也没有沦落到睡空房子的地步,她只是睡了一次,就受冷感冒发烧了。
孟寻笙觉得哪里都开始不舒服。
头疼胀热,小腹钝痛,喉咙干痒。
没有舒服的地方。
像是散架的破旧自行车,承受不住这样超负荷的工作,所有零件都在叫嚣着,叮叮铃铃响个不停。
她晃了晃头,抬眼看到贺求漪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
对方似乎皱起了眉,又看她两眼,关上门进去了。
孟寻笙面前有一道关闭的门,冷漠无情,留着主人毫不留情的果断。
那六个塑料袋的早餐,贺求漪并没有拿进去。
孟寻笙目光落在塑料袋上,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把事情搞砸了,不过这已经是她力所能及的地步了。
她挣扎着起身,喉咙还是不舒服,额头也越来越热。
之前不是没生过病,可这回来得气势汹汹,将她烧得路都走不稳。
恐怕还是要花钱买药了。
孟寻笙叹息着,踉踉跄跄往电梯方向走去。
她的钱是这一个多月来从照相馆干活得来的,干干净净,没有违法乱纪。
孟寻笙吸了吸鼻子,扶着墙壁往外走。
她觉得有些委屈。
本以为是投靠了个厉害的远房亲戚,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骗子,还一直在做损害他人的坏事。
如果不是被人及时阻住,她或许就要无意中成为坏人。
刚步入社会就栽了跟头,出师不利很容易让人感到挫败。
这个时候,孟寻笙很想念家里的母亲。
她咬着唇,艰难吞咽唾沫。
刚按了下行键,没等电梯来到这一层,她就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意识消失之前,她似乎听到了一道开门声。
孟寻笙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窗外黑乎乎的,寒风吹着,发出怪声。
孟寻笙头脑昏昏沉沉,醒来后,大脑也没立马恢復清醒。
她手指稍微蜷了蜷,摸到一片柔软。
慢慢的,触感将一切反馈回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