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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贺求漪侧头看了眼小助理,心情同样不好。
女孩平时哪怕不叽叽喳喳,也总会带着笑,现在却一脸郁郁,丝毫没有往日欢快的模样。
有些别扭,又有点不自在。
不想看到这样的孟寻笙。
贺求漪停下脚步,余光捕捉到一抹绿,抬手掐下来。
那是一点芽,树梢枝头冒出的,春天的讯号。
大明星平时不会在意这种小细节,今天却有些例外。
盯着这抹绿,她想了想,摊开掌心举到两个人之间。
“就像这个,”贺求漪表情随意,“春天到了,它就会冒出来。”
说完,她面色不变,故作深沉:“你也要一样。”
习惯用命令的口吻说话,贺求漪舒坦了一点。
孟寻笙若有所思盯着那抹绿,似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又点了点头。
贺求漪松了口气,随手将刚当过教具的小绿芽丢掉。
她不知道孟寻笙想到什么,不过看起来面色好了很多。
两人都没有吃饭,半天下来早就饿了。
孟寻笙引路带着贺求漪去了附近的一家面馆,门面不大,生在味道好,也干净些。
贺求漪虽然有点嫌弃,但好歹没有发作。
简单吃过饭,身体的疲倦似乎减弱许多。
孟寻笙重新看向贺求漪,犹豫着说:“姐,我能求你件事吗?”
还用上了求,足见事情的严重性。
贺求漪坐姿稍微端正了点:“说吧。”
如果是借钱,她卡里有很多钱,够风风光光办一场葬礼,给孟母挑一个风水宝地下葬,或者提前把债务结清,离那群地头蛇远远的,以后都不再有牵连。
孟寻笙还这么小,不应该和阴影常伴。
贺求漪自认为在这种事上很大方,她对钱财没有什么概念,到了一定的数值后就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贺问涟比孟寻笙大几岁,她给对方的每月零花钱都能有五位数。
相比之下,孟寻笙真的是个小可怜。
贺求漪掀着眼皮看了眼小助理,只要不是什么特别过分的请求,她都可以满足对方。
孟寻笙手指绞在一起,像是对自己接下来要说出的话很忐忑。
哪怕贺求漪摆出倾听的姿态,她也迟疑了一会儿。
“我可能……没法继续做姐的助理了。”
孟寻笙语气迟缓着说。
死一样的寂静。
孟寻笙说完后, 略显局促不安。
她有些没底,莫名不敢抬头去看对面人的神色,却又忍不住拿余光去瞥。
贺求漪平时在她面前挂的最多的表情就是傲慢, 像是平等瞧不起世界上的任何人, 高傲到令人生出叛逆的心思。
而此刻, 贺求漪那张美艳的脸庞隐约浮现出裂痕,好似一块薄冰在咔嚓作响,长而曲折的缝隙撕碎平静, 逐渐露出其下汹涌的冷水。
女人带着点肉感的唇微启,声音如腊月寒冬的风:“……你刚才说了什么?”
“再说一遍。”
“……”
孟寻笙后颈一紧, 有种被人揪住的错觉。
她悄悄咽了口唾沫,到底没敢再说一遍。
当了贺求漪这么久的助理, 她对后者的表情分析很熟练, 简单两句话,暗藏杀机。
这时候顺着对方的话来, 才是真正要大祸临头。
孟寻笙的手指绞紧, 温温吞吞说:“我可以解释。”
贺求漪抱臂后倚,是一个抗拒而傲慢的姿态,语气不改:“说。”
不存在的冷汗似乎要掉下来,砸在饭桌上。
孟寻笙咬着唇,没来由感到心虚,她想起两人之间的合同并没有到期, 这样贸然说出来, 只会显得她没有契约精神, 不怪贺求漪会生气。
隻不过, 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供挥霍,她想要早一点去努力。
然而, 在这双冷静到可怕的眼睛的注视下,孟寻笙有些卡壳,想不起自己究竟想要说什么。
她后知后觉,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清晰的目标。
骤变之下,只是一个孤独彷徨的少女试图横衝直撞。
孟寻笙抿紧唇线,忽然卸了力气,她脸上重新浮现出颓然。
“我,我不知道……”
她低垂着睫毛,盯住饭桌上的一块油渍,像是能从中得到答案:“我只是觉得,当姐的助理很好,但没有能力保护姐,让我感觉无力……我想变得更强,有很多钱,这样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
虽然她不会说太多阿谀奉承的话,可在认真表达上又有几分天赋,总能直截了当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哪怕听起来有些幼稚,但并不掺杂丝毫虚伪。
贺求漪神色稍缓,品出女孩话中的迷茫。
这种经历,作为过来人的她感同身受,本能有些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