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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路人有什么关系,最后走到一起就行了。
路就在脚下,努力努力,总能走到。
小邱直起身体离开。
病房里,纪砚清哭了很久才恢復冷静。她的体面骄傲早被泛红的眼睛和鼻头消磨没了,懒得去找,侧身坐在床边,一下下抚摸着翟忍冬下颌里的擦伤。
翟忍冬说:“这几天没睡好?”
纪砚清:“怎么看出来的?”
翟忍冬:“黑眼圈。”
纪砚清动作一顿,表情有些僵硬:“不美了?”
她可以接受在爱人面前丢掉体面,但不能丑。
翟忍冬说:“美。”
纪砚清:“敷衍。”
翟忍冬:“情人眼里出西施。”
纪砚清心里美了,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翟忍冬说着话。
不久,翟忍冬的药劲上来,眼皮开始变沉。
纪砚清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说:“明天开始,我有三天不在,小邱留下照顾你。”
翟忍冬:“有事?”
纪砚清:“送金珠。”
翟忍冬抬了抬沉重的眼皮,睁开眼睛:“很远。”
纪砚清:“远你不也一个人接送了那么多次?”
纪砚清摸摸翟忍冬还没有一点精神的睫毛,让她闭上眼睛,说:“你才刚出来,我不想走,但也不想让你对金珠食言。你是无所不能的大老板,凡事说到做到。”
那她就只能暂时离开几天,替她去送金珠。
翟忍冬意识模糊,过了几秒才说:“……嗯。”
纪砚清看着翟忍冬熟睡的模样,眼眶湿了又干,起起落落多天的心臟慢慢落回到实处。她动作轻柔地帮翟忍冬把被子掖好,俯身吻了吻她紧抿的嘴角,说:“大老板,乖乖睡。路你已经踩好了,我就顺着去帮你送一送,很快回来。”
————
纪砚清第二天天没亮就走了,刚刚好赶在十二点接到金珠。
同一时间的医院,小邱按照纪砚清交代的去给翟忍冬买饭。
这个点上下楼的人多,光电梯,小邱就要等至少十分钟,所以翟忍冬突然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下意识以为小邱忘了拿东西才回来得这么快。
翟忍冬睁开眼睛往过看,却是骆绪,她一刀切的短发整整齐齐,淡妆、西服、高跟鞋,如果不是西服衣领藏不住病号服,谁都不会相信她还在住院。
翟忍冬瞳孔里的日光淡下去,只剩纯色的黑,直视着骆绪走到床边。
两人之间没有陌生人初次见面的客套。
骆绪说:“抱歉。”
翟忍冬:“我拆东墙补西墙,说一件藏一件,到现在还没告诉她我是做什么的,我妈到底怎么死的,是为了让她开心,不是听你一句差点让她送命的‘抱歉’。”
骆绪:“这次是我判断失误。”
她不让人拦着纪远林复建是想让他自己死——出血点刚止住就进行高强度的复健,对恢復有害无利。
结果却事与愿违。
骆绪说:“以后纪远林不会再对她有任何威胁。”
翟忍冬:“这点我比你清楚。”
翟忍冬和骆绪都不是遇事就炸的性格,即使此刻针对锋相对,也依旧没有任何剑拔弩张的紧绷感。
翟忍冬裹着衣服坐起来,说:“剩下的事我自己来,不需要你插手。”
骆绪目光凉薄冷淡,两人对视着,很久,骆绪平静地开口:“好。”
纪砚清送完金珠当天就赶来了市医院,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住院部寂静无声。
小邱看到纪砚清进来,立刻从陪护床上起来,拿着外套说:“我去酒店。”
纪砚清:“这几天辛苦了。”
小邱:“没什么, 冬姐事儿少, 我就给她买了几顿饭。”
小邱很快离开。
纪砚清放下东西走到床边, 借着床头的灯光打量熟睡中的翟忍冬。她脸上的病气还很浓, 下颌的伤口已经结痂变成了暗红色, 眉骨上方也有一道,比较深,暗色灯影落下来的时候衬得她沉默又脆弱。
纪砚清心疼了, 侧身在床边坐下,指肚轻轻描摹着翟忍冬一场大病下来, 越发清瘦的轮廓。
翟忍冬感受到纪砚清的气息, 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回来了。”
纪砚清偏头看着翟忍冬, 声音很轻:“嗯,刚到。”
“累不累?”
“你说呢?”
真正上路, 纪砚清才知道翟忍冬的厉害。
那一路太长了,没有人, 没有声, 车子一开七八个小时, 漫长得好像怎么都到不了终点。她开到最后, 精神很难集中起来,只能在路边停了休息, 顺口问金珠,翟忍冬每次接送她是什么状态。
金珠想了想, 说:“很平常,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忍冬姐姐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没什么脾气。”
纪砚清“嗯”了声,没再说话,心里想的却是翟忍冬一次又一次因为自己的事情爆发。
她有脾气。
不发则以,一发不可收拾。
纪砚清摊开手掌摸了摸翟忍冬的脸说:“这几天怎么样?”
翟忍冬:“没怎么样,医生护士说什么,我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