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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上到车子里,林惜发现这也没有外面展现出来的糟糕。
车内一切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空调暖风吹不要钱的烘着,跟外面简直不是一个天气。
车门关闭,外面的人声风声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车内气氛安静的异常。
林惜是因为心情还没转换好,顾念因则是本身就话不多,可就是这样,依旧没有拦住副驾驶刘姨的热情。
“来咱们这边就随便玩啊!今天晚上咱们吃铁锅炖大鹅,管饱!”
“小姑娘你们今天运气不错,咱们这边气象台说今晚的极光概率还挺大呢。”
“咱们后山那嘎达可适合看极光了。”
……
那一个个“咱们”连成了串,不停歇的从刘姨嘴里吐出。
林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唠的人,即使她们接话的次数不多,也没有那么热情,可刘姨这一路上,话就没有停下来过。
松柏盖着厚重的积雪,沿途给林惜拨开窗外风景。
她就这样看着,本该觉得吵嚷的声音莫名让她心情好了很多,甚至听着刘姨唠的刚发生不久的故事,还有点想笑。
车窗倒映着窗外的景色,也将车内的画面映在玻璃上。
顾念因看着那没有刻意压住的嘴角,也跟着微微笑了一下。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姨也从后视镜里注意到这两人的笑,八卦的眼神蠢蠢欲动:“小姑娘,我就是那啥确定一下,因为给你俩安排了一个房间啊,你俩,那个,是一对是吧?”
林惜闻言落在窗外的视线顿了一下。
她在等顾念因的回答。
而顾念因没有避讳,坦荡承认了:“是的。”
“我就知道!”刘姨激动差点从车里蹦起来,“刚才一看就觉得你们俩有夫呸,妻妻像!”
她是真的能聊,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冒犯,接着又问道:“我听说咱们国内这个同性恋婚姻合法,是不是也快了?”
顾念因点头:“有几个城市地方预计下半年要开放试点了。”
“那挺好的啊。”刘姨听着欣慰又颇有些感慨,“越来越开放了。”
“其实说穿了啊,这结婚就是一张证。我看不好多你们这样的年轻人都不领证隻同居过日子,是不是?感情好比领不领证的都重要,一张纸而已。”
“嗯。”顾念因点点头。
只是她回应的是同居这一社会现象。
关于领不领证不重要这件事,她另有回答——
“所以我俩等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
白雪盖过的世界万籁俱静,顾念因的声音在其中不显突兀。
她的声调一如既往的平淡,双眼被雪光洗涤的清澈,折着显眼的坚定。
林惜听到这话怔了一下。
她知道顾念因在将这个话题当做一件重要的事情一本正经的处理,她的表情越是显得轻描淡写,本该如此,她的心跳就跳的越快。
关于结婚,林惜从没想过。
不是逃避。
而是根本就不敢想。
不要说结婚,就是恋爱,林惜也是在遇到顾念因后才生出来的想法,尽管它诞生的并不光彩。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多差。
能跟林得缘打的有来有回,负气出走的人,能有多好的性子呢?
而有林得缘这样的父亲,能对婚姻感情有多大的期待呢?
朋友还好,爱人根本不敢想。
爱人太坦诚了,与其谈到最后被人家发现自己的自私恶劣,耽误人家的感情时间,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
可就是这样,她现在也敢动念头想一想了。
想着跟一个人有个什么未来,就像是考同一所大学,在一个她们都喜欢的城市定居,等到试点落地或者全面铺开,就去领证……
她跟顾念因会有未来的对吧?
林惜的脑袋里蓦地冒出了一声疑问。
她下意识的转头朝顾念因那边看去,却看到了这个人就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顾念因这样看了很久,林惜脸上热热的,有些不自在:“看我干什么?”
这语气有点过去的感觉,别扭的扭着她的骄傲,顾念因有些怀念,眼睛接着就弯了起来:“看你有没有睡着。”
“没有。”林惜当即否认。
她以为顾念因是在提醒自己刚才她说的话,往围巾里缩了缩脖子,又回应道:“我都听到了。”
“嗯。”顾念因轻轻的,从鼻腔里共鸣出了一个音节。
她神色自然的看着林惜,漫长的平静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冬日的寒风吹过车外,刮人的温度叫纸张也脆弱不堪。
婚姻跟爱情是两回事,这样的例子在她们顾家比比皆是,顾念因很小就明白了。
她之所以想要林惜的答案,想要那张纸,是因为有了这张纸,林惜才会是她名正言顺的妻子。
看不到的暗潮不代表不存在,顾念因的身份太过复杂,她的是要能名正言顺的保护林惜,名正言顺的跟着她。
那一年她在那个充满鱼腥味的码头坐了很久,海水打在乱堆着的礁石上,冷的刺骨,也把南城推的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