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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囚笼里挣扎的鸟,磨得的爪子鲜血淋漓,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而她比那囚鸟还要可悲,这是她给自己製造的这份笼子。
“需要我给你一点时间思考吗?”畲宁看着林惜久久没有出声,主动问道。
“……不用。”
近乎是再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平静,林惜紧攥着被子,开了口。
她低低的头垂下一缕长发,为她的主人挡住了侧脸,挡住了最后的尊严。
沉沉的呼吸迟缓的拉过病房,过了好一阵,林惜才开口:“让汪老师官复原职。”
畲宁有些意外,眼睛里还有困惑。
而林惜抬起了头,碎掉的瞳子下仿佛埋着层坚韧,极度平静的对畲宁:“她不该经历这场无妄之灾,她是个很好的老师。”
林惜没有求她自己的事情。
顾念因的自由应该配一个干干净净的交换。
畲宁不知怎么的,心上震了一下,却是细不可闻的,接着就被她忽视了:“可以,给我三天的时间。”
“多久都可以。”林惜说,“汪老师什么时候恢復上课,我什么时候就走。”
畲宁皱眉,罕见的对下位者露出了关怀:“林惜,我承诺过的,你可以等身上的伤养好……”
“不用了。”林惜决绝,没等畲宁说完就拒绝了她。
少女平静,声音里铺着无声又巨大的绝望。
畲宁沉了一下,接着主动问道:“有想过去哪里吗?”
林惜封闭的拒绝着外界一切关心,看着畲宁的眼神戒备又陌生:“这好像跟您无关。”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拒绝一个人对你的好意。”畲宁对林惜提醒,“我知道你母亲很想让你去京都,你京都的身份我已经在给你办了,算是感谢你对念念的保护。”
上位者的冠冕堂皇比直视太阳还要刺人眼瞳。
这是畲宁作为感谢林惜救顾念因,还她的人情,也是让她永远消失在顾念因面前,永远不要跟“南城的林惜”有任何关系。
世界在崩塌,蝉鸣声贯穿了林惜的整个世界。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畲宁,眼神里是一片死寂,没有给她反应。
事实上,林惜也不想跟“南城的林惜”有任何关系了。
她要带着她的卑劣,腐烂离开这个地方,南城的林惜永远都是桀骜不驯,敢爱敢恨,骄傲干净的少女。
“你母亲的事,无论你相不相信,我事先都并不知道。”
“我对你母亲的事,很抱歉。”
畲宁说着起身对林惜微微鞠了一躬。
她不会说安慰人的话,此刻也是心里难得良心发现。
病房里的气氛太过压抑,是她从没经历过的压抑,说完这句她就要转身离开。
而林惜却像是被这句话拉回了几分理智,对畲宁开口道:“畲阿姨,如果你提前知道了我妈妈的事情,还会联系林得缘吗?”
畲宁的脚步停住,闻声回头看着林惜。
她绯红的唇瓣上下轻拨,却杀人诛心:“是念念提议我们来南城的,林惜。”
“知——!”
蝉鸣的声音放大数倍,撕扯过林惜的世界。
命运嵌在林惜视线里,满目疮痍。
就是她跟顾念因会有交际,也不是她一开始主导的。
那个秋凉夜寒的晚上,骄傲的少女以为她可以报復得了任何人。
可实际上,这场由她主动掀起来的报復计划,到最后受到报应的只有她一个。
遍体鳞伤,狼狈退场。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尖锐刺鼻,就像是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腥味。
林惜坐在病床上,感觉自己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随手裹了件羽绒服到楼下花园。
冷风吹过光秃秃的花园,人为的装饰露出了一开始的模样。
长石凳透着冰凉,林惜如无其事的坐到上面,仰头看着天。
整个天空都雾蒙蒙的,太阳模糊的晕染着一个轮廓。
看起来像是要下雪了。
上次没下成,这次应该差不多吧。
林惜依稀记得,上次她也是这么判断的。
看来她的判断还真的有问题呢。
“呵。”
戏谑的嗤笑从少女的唇角扯出来,干涩急促。
也就是这个时候,林惜脖颈忽的一凉。
似乎是那天紧绷起的情绪就没有放下,林惜下意识的就朝脖颈后面抬去了手。
她手起的利落干脆,一把就扣住了落在她脖颈上的手。
她用近乎蛮横的力气攥着那隻手,连带着将它的主人也扯了过来。
瞬时间里,林惜苍白的视线里出现了顾念因的脸。
她眉眼写着猝不及防,茫然不解的看着面前突然暴戾的爱人:“阿惜,你怎么了?”
少女被拉过来的表情带着惊痛,林惜狠厉的眼神一秒就变成了惊恐。
她看着被自己扯过来的顾念因,梦里的触感透过顾念因真实的肌肤质感贴在她的掌心。
像是被烫了一下。
林惜紧忙松开了自己的手。
这反应明显有些反常,顾念因蹙眉看了林惜一会,才问道:“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