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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佩没有定下这宅子,但也落下了话,确定了一点买宅子的意头,若是可以的话,这宅子就尽量不要在短时间里面卖出去了。牙婆知道这是知州大人的家眷,自然是愿意卖这个面子的。
苏佩不打算再看,带着于尧直接打道回府。也是巧,两人正好在府衙门口撞上了。
甄诺有些不讚同,将苏佩拉了过来就揉了揉脑袋,一点都不在意会将苏佩的发髻给弄乱。“伤风才好,你就出去跑来跑去的”
“我今日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事情。”苏佩道,看甄诺眉间的愁绪消了,就想到了甄文书,挑眉道:“甄文书的事情了结了?”
甄诺严肃的脸松垮了下来,点了点头。
解决了,完全按照律法来的。之前到底是太给甄文书留情面了,现下将两家铺子都给要了回来,这样惨痛的代价,看那些人还敢不敢做这种犯法的事情。
走到了内堂,甄诺才反应过来阿乖一开始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夫人今日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今日我想要去找宅子作为教棋的地方。然后我找着了一个可心的。”
“嗯,那就租下来”甄诺附和。
“不是啦”苏佩拍了一下甄诺的手臂,“我找到的这个宅子原先也是一个棋座,阿诺猜猜这个棋座叫什么名字”
“瀚钧棋座!”
送葬
许夫人就是靠谱, 如今还没有到四月,这地契就已经送了过来。正好赶巧,信差还将京都的信送了过来。
苏佩将这信摆在了一边, 在阳光下甚是欢喜地看着这个地契,实在是最好的礼物了,二十二岁, 定要叫阿诺过一个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生日。
想起前几日自己过生辰的时候,阿诺特意早下职为自己学做饭,烹鱼汤, 苏佩也燃起了一点做饭的念头。
手肘搭在了桌子上面, 恰好就压在了信件上面。苏佩用手掌撑着自己的下巴,挑眉问着身边伺候的长箐与于尧,“你们觉得我若是洗手作羹汤, 阿诺会不会欢喜?”
于尧没有见过小姐下厨房,此刻自然是附和道:“小姐亲手做, 大人定是喜欢。”
长箐表情却是霎时间复杂了起来,为难的很。在苏府的时候,小姐是下过厨房的,但厨房可是糟了大祸,当天苏府上下都是吃的清汤寡水。为了避免府衙的厨房也会如此,长箐立刻摆手阻止道:“小姐就算是去街上买点好吃的吃食,大人也定是欢喜的, 没有必要一定要下厨”放过厨房这一片圣洁之地吧
苏佩白了一眼, 哼哼唧唧了两下, 这长箐话里面的意思就是看不起自己嘛。
但确实,的确是这样。
苏佩吐了吐舌头, 靠在椅背上面,慵慵懒懒地拿起了这封信,取出锦帛,苏佩抖了抖便展开了。轻松闲适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了,手掌也不自然地捂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顾帅殁了
苏佩怔住了,连忙吩咐道:“去,去县衙找阿诺,将阿诺叫回来。”
无事的时候阿乖是不会着人来县衙特意叫自己归家的,甄诺看见于尧来了,还是苏佩吩咐的,立刻向许超告罪了一声,急急地往府衙里面赶。
快步进了内院,甄诺便看见了红着眼眶,好像是已经哭过一场的苏佩,手里面还拿着锦帛。
甄诺心上一紧,几个大跨步上前,“怎么了?”
苏佩还有些悲痛,怔神了两下后才将锦帛摆在了甄诺的眼前,说道:“顾帅,殁了。”
甄诺一愣,闭上了嘴巴,连忙接过了这锦帛,双手撑开了锦帛的两边,上面乌黑的大字写明了顾平山战死。修长的脖颈上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甄诺的呼吸都停住了一瞬,快速查看了一下这信的落款之处。
写成的时候就已经是二十二日了,如今已然是二十八了,算上路上耽误的时间,想来顾帅已经出事小半个月了
甄诺半跪在地上,将苏佩抱进了怀里面,轻轻地摩挲着苏佩的后背,“没事,没事”
这话既是在安抚苏佩的情绪,也是在安抚自己的情绪。
顾帅殁了,长君该是怎么样的境遇,该是多么的心痛。除了宋榕,长君便真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顾家又一次如多年前一样,重新变成了群龙无首的状态,而长君,也是要正式扛起顾家军的担子了。
原本入秋的时候应该回京,但现在顾平山战死,不能一直停丧在军营之中。
叶落要归根,人也是如此,顾长君必须要提前护送顾平山的灵柩前往京都,葬入顾家的祖坟,并完成顾家五年一次的上京述职,从皇帝的手中正式接任顾家军。
军营暂交给了朱友屿,匈奴也已经求和,只要不出意外,边关至少能保五年的和平。
百姓安居乐业,顾家军休养生息,仅仅付出了五万出头的兵马损耗。若是从前的顾长君会觉得这是一件好的买卖,但现在,每一条人命都是烙在顾长君心口上面的一道伤口。
那日被搀扶回去,宋榕换药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伤口发炎了,脓水覆盖在了伤口上面。若不是有宋榕及时的施针换药,之后回京的路,顾长君根本就撑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