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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卢姨也做了饭,过几天,等送葬好了,到苏府来吃饭”
顾长君低下了脑袋,十指抠在了自己的衣服上,紧咬着下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兵符
“臣, 顾长君,参见陛下。”
顾长君还是身着一身麻衣,行为举止都已经脱胎换骨, 再找不回从前肆意妄为的感觉。细长的眼睫上下眨了两下,顾长君将自己眼中的疲惫挥开,一扫下摆, 叩首在了刘靖的面前。
赐座,落座,顾长君神色恭敬地在皇帝的面前跪坐了下来,双手恭谨地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挺直着腰背, 叫人找不出一点错处。
刘靖此次是单独会见的顾长君,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便是要将顾长君手中的兵符收回来。若是能在私底下将这件事情定下来, 到时候大朝召见这顾长君上殿,那便不会出差错。
“尔父战死, 是朝廷的损失。”
伴君如伴虎,顾长君不会因为刘靖的一句惋惜之词就放下自己的防备,面无表情地说道:“边关可保五年太平,于我父亲来说,这是他最想要见到的事情。”
这不仅是顾平山一生都在追寻的事情,这也是顾家满门一生都在追寻的,太平。
将战场上面发生的事情大致问了一圈, 顾长君不卑不亢地回答着。刘靖捋了一下自己的胡子, 打起了感情牌, “朕不常召见你,但记得你一直会与朕的那些子侄辈一块赛马, 马术甚好,你几岁了?”
“回陛下,臣马上二十岁。”
皇帝点了点头,饮了一口面前的茶水,似有深意地说道:“二十岁,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浑邪阴是自己亲手斩杀,所有出征的人都可以证明,战术上没有办法阻止自己挂帅,便将这问题放在了自己的年纪上面。顾长君心中嗤了一声,刘氏作为皇帝,一向如此。顾长君目光如炬,薄唇微启,“六十岁老翁也有顽童性子,七岁稚童也知治国齐家之说。”
皇帝的神色凝重了起来,没有想到不爱读书的顾长君竟然也生了一张巧言善辩的嘴巴。话语的温度一点一点冷了下来,刘靖道:“边关之事,重要非常,由不得一点小儿妄言。”
“长君非小儿,非稚童。有考量,有能力,有担当。”顾长君沉声。
兵符是大事,刘靖不会因为几句镇定自若的话就放弃自己的打算,声音沉了下来。“顾帅接掌兵符的时候已经将近而立之年,如今你才不过十九,还需要历练。”
“长君已经在战场上历练两年,军中也有叔伯扶持。请陛下放心,长君定不会有辱圣恩。”
刘靖眼中闪过一抹历光,到底还是不愿意将六十万大军继续教到顾姓中人的手上。甩了甩宽大的袖子,刘靖看似公正地说道:“选人要重才,将要有将才,帅要有帅才。若是顾少将与朝中武将进行一番武斗,从兵法策略上面取胜,顾家军便由你来掌帅。”
朝堂上面的将帅之才并不少,于行军打仗上面可能没有办法胜过顾平山,但是胜过初出茅庐,还不能将兵法融会贯通的顾长君来说,已经足够。
顾长君不见一点惧色,径直站了起来,叩首在了刘靖的面前。
“诺。”
皇帝的做法,无可厚非,顾长君不惧,不怕。
顾家军的未来,定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顾家这一辈的荣光,也一定会由自己,一直传下去。
顾长君离宫之后,便由一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大殿之中,正是秘阁阁主,宋夷。
先储文山,后是陶青,之后便是顾平山战死,刘靖有不信任也有愧疚。但于帝王来说,这愧疚一点都不能胜过猜忌。刘靖冷冷地发问:“秘阁安插了人在顾家军中,这顾长君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没有。”宋夷果断地说道。
顾平山已经亡故,顾家嫡系一脉只有顾长君。饶是宋夷讨厌顾家,但也不能全然不顾顾家,尤其是顾家顾长君。
送棺椁回京的时候,宋夷就将自己的身影隐在了百姓之中。顾长君捧着牌位进去的时候,一颦一态都映在宋夷的眼中,怜惜胜过了憎恶。
秘阁是皇权之下的产物,绝对依附于皇权,听命于陛下。若说刘靖最相信的人是谁,第一个是自己,排其二的就是秘阁。
刘靖听到这否定的回答之后放下了一点心来,甩开了袖子,刘靖将自己手腕上面的佛珠移到了自己的手指上,把玩着自己的佛珠。“宋夷,若是你,你觉得这顾家军的掌帅之人是应该换还是不应该换?”
宋夷略做思考,最后还是回答道:“不该。”
刘靖起了一点兴趣,毕竟秘阁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刘靖勾着不太让人发现的唇角弧度,问道:“为何?”
“陛下想要的是一军主帅的忠心。男人当主帅会想着权势,可能会想着谋反之事,但女人不会。几代忠良之家,如非必要,顾长君绝对不会败坏自家的门楣。”
刘靖听着这话,也是茅塞顿开。顾长君确实是现下最好的人选了,既能安抚顾家的情绪,又能叫顾家军上下信服,百姓也能因此感念皇恩。
刘靖摆手,“且看这回兵法策略的演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