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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君随手将铲子扔在了一边,双手拨着泥土把酒从地里面挖了出来。顾长君无暇去细看这酒,直接伸手在这松开的土里面摸索了两下,果然摸索到了布头。
重新将就埋了回去,顾长君飞速地回了卧房,将这沾满了泥土的锦帛抖落了开来。泥土被抖落在了地上,顾长君看清了上面的字体,也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酒是两年前就埋下来的,这信是甄诺在顾长君没有回京之前埋的。顾长君眼神逐渐凌厉了下来,看罢之后便直接借着烛火将这锦帛烧了个干净。锦帛上面的字体是甄诺的,但提示自己来樟树下取酒的却是江微
太子清君侧,那齐王自然也是要清君侧的。
虽是刚刚入秋,但在地牢之中,这温度下降得更加厉害了一些。苏佩此刻只能勉强用稻草给自己弄了一个取暖的地方,虽然不舒服,但总比直接睡在地上要好。苏佩已经明白崔雪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至少现在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只是不知道崔雪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爹娘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更不知道甄诺现在的处境如何。
正当苏佩又以为要浑浑噩噩度过这一天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有规律的脚步声,有些着急,听起来好像是三四个人的样子。苏佩立刻站了起来,提起了全部心神去应对。
来的人果然是崔雪,只不过从崔雪的脸上,苏佩读出了一点不同。先前的崔雪张扬,高高在上,但今日来见自己的崔雪仿佛是有些疲累。
崔雪是刚从宫中赶来的,而宫中发生了什么自然是没有必要与苏佩这个质子说什么的。
崔雪微微低头走进了这牢房,并不打算在和苏佩说什么浪费时间的言语了,身后两个大汉也齐步走了进来。
“绑起来带走。”崔雪命令道。
今夜宫中出了件大事,陛下马上风,如今已经昏厥了过去。太子刘攀是储君,自然是在此刻选择了留在皇宫之中,而后宫,早早就已经被昭仁皇后掌控,就连齐王生母李氏都在昭仁皇后的手中。
若是齐王与顾长君为伍,及时反应过来,难免会对自己的外宅动手,到时候苏佩被藏在这里八成就会被发现。崔雪要这天下,也要甄诺,从前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与人,崔雪都要。
“你要做什么?”
苏佩不怕,但苏佩害怕自己会成为製约亲友的工具。
崔雪表情阴沉,冷漠的眸子像刀一下扫在苏佩的身上,没有回答这么一个无所谓的问题。
抉择
人只要一旦有了软肋, 就会被牵扯,情绪就会乱。甄诺也是如此。
在看见崔雪与刘攀如此着急得入宫的时候,甄诺就猜到了。一点时间都耽误不得。甄诺来不及细想, 也没有办法再寻一个妥帖的路送信,最后还是被硬生生地截了下来。
所幸,顾长君在京都之中的眼线众多, 尤其是现在还有汤翔飞这个忠奸人帮衬,得到皇宫大变的消息并不难。几乎是立刻,顾长君便将八千将士与自己府中的一千私卫整合在了一起,同时也迎上了齐王。
刘铭的消息网不如顾长君, 但也不差, 隻比顾长君晚了一点,也足够整肃兵马了。除整肃兵马之外,刘铭还托了沈御史与苏朝两人, 定是要联合京兆尹首先要将这皇城之中百姓的安全护佑好。
皇子之间的争夺定是不能叫无辜百姓也被牵扯进来。
甄诺被强硬地带回了宫中。此刻的甄诺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变回了从前,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一点“江微”的影子。
“你不是江微, 你是甄诺,你从来都知道。”
崔雪嘴角处的笑容看起来怪异非常,是苦笑与冷笑连同着脸上的种种情绪夹杂在了一起。崔雪双目慢慢睁红,怒视着面前的甄诺,倏地一下,崔雪双手如同失控一般抓住了甄诺的双肩,十指像是要直接抠进甄诺的身体里面。崔雪怒吼着, “为什么要骗我!”
“我把一切都奉到了你的面前,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崔雪气得手都抖了起来, 父母将自己当做了棋子,刘攀将自己当做是自己的一个附属之物, 现在就连甄诺也是和这些人一样的做派,甄诺也将自己当做一个可利用的棋子罢了。
手脚虽然被捆绑着,但甄诺没有一点被吓住。什么所谓将一切奉到自己的面前,不过是想要养一隻独属于自己的笼中鸟罢了。给了金子打造的牢笼,但牢笼终究是牢笼,并不会因为它是什么材质的而改变。
崔雪其人,本就不会爱人,不过是想要得到罢了。甄诺咽了咽口水,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崔雪,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哼。”崔雪笑了,是狞笑。
松开了抓着的手,崔雪直接用双手扼住了甄诺的脖颈。崔雪抬着下巴,怒火已经将理智逐渐吞没,漆黑的眼珠里面只能倒映出甄诺的脸,慢慢从白皙变得涨红变得铁青。
甄诺被扼住了呼吸,双臂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惜手上捆绑的绳子实在是太紧,几相摩擦下来只能在手腕处留下摩擦的血痕,却怎么也无法将这绳索彻底挣开。咬紧了牙关,甄诺感受不到自己身体上面的疼痛,隻觉得大脑慢慢被腾空,只有几处剪影,全是苏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