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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只知道自己假扮小倌儿调戏他,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自然会生气。
这下怎么办?要坦白吗?
直到鸡蛋羹已经蒸好,游萧还在犹豫。
不是他不想认错,而是一旦开诚布公,恐怕自己又要被赶走了。
现在在船上,苗笙不便再另寻小厮,自己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没人照顾,尤其这人当前体寒的毛病才刚好些,又添了恶心干呕还有腹痛,更要命的是连自己都确定不了这到底是什么病、又因何而起,实在让人头疼。
不如暂且这般心照不宣着,等下船再说。
暂时打定主意,他端着刚蒸好的鸡蛋羹回了他们的上房,一推门便见平小红坐在厅里发愣。
“师父,您回来了!”一代女侠立刻恭敬地站了起来。
游萧衝她一点头:“别叫师父,还是叫阿宝哥。”
平小红犹豫地小声说:“我方才捋了一下才明白,苗公子是不是发现我穿帮了?要不咱们跟他说吧,他应当能理解你是为了照顾他才这么做的。而且现在是在船上,他哪也去不了,不正好借这个机会哄哄他?”
“不必。”游萧冷声道,“动机是一回事,结果是另一回事,我不想逼迫他接受我。”
推开东厢房的门,他看见苗笙侧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怀里抱着被子,神情还有那么一些恼火和困倦。
这也难怪,方才干呕折腾得那么狠,又没吃东西,身体发虚头髮晕,自然没有精神。
游萧坐在床边,轻轻拨开他额头散碎的头髮,露出那张苍白的侧脸,心里不受控制地发疼。
偌大世间,这是他唯一想照顾的人,可这个人,不想要他的照顾。
如果当初没让他听到自己的心意,会不会好些?
不,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以别的方式加深了感情,那也不是自己想要的,最终不过还是自欺欺人。
此生就要笙儿一人,他已经等了十年,不怕多等几年。
游萧小心翼翼地拿起苗笙的手腕,想仔细再为他号一号脉,才将指尖放在对方脉搏上片刻,他眉间突地一跳。
这是……滑脉?不可能!
滑脉多为女子怀孕脉象,结合早起干呕恶心,几乎可以确定为是喜脉,可笙儿是男子,这又怎么可能!
不过除了怀孕之外,痰湿、湿热也有可能出现滑脉的症状,可这又跟昨日腹痛的推测一样,跟笙儿现在身体状况是相悖的。
哪怕他现在体寒没有那么严重,也远不到湿热的地步,而且昨天用内力调理过后,腹痛的症状也消失了,证明温热是对症的。
游萧又仔细感受苗笙的脉象,发现那滑脉又消失了,脉象较沉,现在天气不算凉快,可对方的手脚依旧发凉,说明他现在绝不是热,的确还是寒。
他放下对方的手腕,挪到床尾,将那双纤瘦的脚用被子包好,抱进了怀里,想要捂热些。
没抱多久,苗笙便缓缓睁开了眼。
他迷瞪了不到半个时辰,并没睡踏实,脑子里全都是梦,梦里游萧和姜阿宝两张脸来回交织出现,他不觉得生气,隻觉得难过。
自打苏醒以来,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游萧给的,没有什么彻底属于过自己,甚至朋友也都是以前的,属于他完全忘却了的过往。
只有姜阿宝,是他醒过来认识的第一个跟游萧、跟自己的过往全无关系的人,他可以不提以前、不用在意失忆这件事,开开心心与对方交往,建立主仆情,甚至是友情。
如果姜阿宝一直是姜阿宝该多好。
他原本以为有了隻属于自己的朋友,没想到不过是一场幻梦,幻梦破碎,一切又都回到了。
苗笙觉得失落、沮丧,甚至丢脸,情绪将他撕扯得厉害,望着游萧的眼睛红红的,像一隻忧伤的兔子。
面对这委屈满满的神情,一向游刃有余的唤笙楼主,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心一横,决定坦白,不要什么心照不宣了,哪怕笙儿现在发火让他走,至少他还可以坦诚道歉,承认错误。
“笙——”
谁知他刚开口,就被苗笙愤怒打断:“笙什么笙?这么没规矩,小厮可以直呼主子姓名?!”
一看到游萧眼神,苗笙就知道他想坦白。
那眼神不再是姜阿宝老实畏缩的样子,而是属于唤笙楼主的沉稳自信,裹挟着浓浓深情与歉疚。
不许坦白,苗笙想,坦白了我就没有姜阿宝了。
游萧怔怔地望着他,不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小腹又被抱着的脚踹了一下。
“我饿了,鸡蛋羹好了吗?”苗笙抽回脚坐了起来,闻到了香油味,伸长脖子看见了桌上那碗香喷喷的鸡蛋羹,“阿宝,快端过来,饿死我了。”
游萧来不及思考,先按照他的指令做事,将鸡蛋羹端到他面前:“公子,小心烫。”
苗笙目光在他脸上一扫,又落在他手上:“喂我吃。”
“是,公子。”
游萧心中骤然轻松,舀了一杓颤巍巍的鸡蛋羹送到他唇边。
既然笙儿不想让我说,那我便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我让你是谁,你就得是谁。
游萧:角色扮演我可以。
平小红:你们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