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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笙这下明白了,凌青壁身为盟主,出身黑市已经不算光彩,全仗着曾经为国守边的英勇过往撑着,不然武林众人定然颇有微词。
而孔昙两人若是再从事黑市生意,时间久了,对他肯定还有影响,不如急流勇退,大家一起走正道。
他们本是行伍出身,骨子里还是正的,经营黑市本就是迫不得已,有机会自然要“改邪归正”。
然而正行生意跟黑市生意并不一样,还是得有经验和头脑才行,游萧年纪虽小,但这方面的天赋和经验都比他们强,双方联手,互相借力,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孔大哥他们虽走了正道,但待宵孔雀的影响力还在,再加上你的两楼势力也逐渐崛起,原本一块硬骨头变成了两块,水貔貅便更不想自讨没趣了,是吗?”苗笙搂着他的脖子,笑盈盈地问。
游萧低头在他唇上一吻:“正是如此。其实水貔貅也不是完全避开了五陵渡,只是孔大伯他们有自己的运力,后来万客楼也加入,我们跟水貔貅划定了界限,各干各的,互不干扰罢了。”
“唔,但其实这样关系还挺微妙的。”苗笙不由担心,“若是为阿梅出头,万一打破这个平衡怎么办?又不可能彻底拔除水貔貅,这样做会不会得不偿失?”
游萧点点头:“这个计划我确实是要好好想一想。”
“那你想吧!”苗笙笑盈盈地替他按摩太阳穴,“要不要吃点核桃补补脑?”
唤笙楼主不服气地挑眉:“我还需要补?”
“是我需要……”苗笙嘿嘿笑了起来,“突然想吃核桃了,不知道客栈伙房有没有。”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不行动怎么行,游萧抱着他放到床上,亲下了他的额头:“我去找找。”
时间已经不早了,街上很多店铺小摊都收了,他施展轻功,在寒风中几乎跑遍了全镇,才在一家快要打烊的店里买到了两斤核桃,还买了其他坚果,这些东西便于存放,还能抵饿,多买些总没有问题。
苗笙等了好久,想吃某种东西的欲。望在心中盘桓不去,令他越发焦躁不安,从床上下来,推开厅房大门,迫不及待地向外张望。
然后就跟在走廊里徘徊的一个汉子对上了眼,把他吓了一跳。
那人应当是也没预料到这个时间会有人出门,在原地怔了怔,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他身上穿的冬衣料子是最差的那种,衣服上还打着补丁,应当是家境贫寒,明明应当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眉宇间却蓄满沧桑,身体有些佝偻,像是被生活重担压得直不起腰来。
这一层只有天字号房和两套地字号房,道理上讲,这人不该出现在这里,虽然不该“狗眼看人低”,但苗笙仍是不自觉地提高警惕。
“你是谁?”他冷着脸,把自己装出一副不好惹的模样,“这么晚了为何在这里打转?”
对方退后了几步,像是想要尽快逃离,但犹犹豫豫地又停了下来,大手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搓了搓,迟疑地道:“公子,麻烦问一下,你们是不是捡到一个男孩?婴、婴儿?”
苗笙没料到这会儿还有人来,怕打扰平小红和梅谢了休息,便出门站在走廊上与那汉子说话。
“你也丢了孩子吗?”他狐疑地看着对方。
那汉子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是我一个兄弟,我替他来问问。”
“那你知道孩子丢的时候身上穿的什么吗?他随身还有什么物品?”苗笙例行提问。
对方垂下头,避开他的眼神:“不知道。”
“那你怎么认?让你兄弟来吧。”苗笙不悦道,“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不自己亲自来找?”
他不欲跟这人多说,转身要回屋里去,恰巧这会儿园绮突然哭了起来,“哇哇”的声音颇有穿透力,在走廊上也能听见。
苗笙打开门,无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却见那汉子焦急地往西厢房望去,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这揪心的表情,胜过这些天来任何一个来寻孩子的父母。
“你怎么还不走?”苗笙又把门关上,看着他问道。
谁知对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甚至连头都没转过来,紧张道:“他、他总哭吗?是不是生病了?”
“婴儿自然经常哭,我们当家的懂医术,就算生病也会替他妥善医治。”苗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对外称呼游萧的身份,灵机一动用了“当家的”这个词。
园绮这个时间哭,大概是尿湿了尿布,被换过之后很快停止了哭泣,周遭又恢復了安静。
那汉子像是放了心,转身尴尬地看着苗笙,欲盖弥彰地解释:“我兄弟的孩子很乖,平时很少哭,我、我听到孩子哭,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苗笙大约猜出了真相,但是没有拆穿,而是问道:“你兄弟的孩子怎么不见的?”
“啊……是、是他家太穷了,家里还有几个小的,媳妇生完身体一直不好,前阵子没挺过去……”汉子低着头,压抑着悲意,“刚生的娃实在养不起,他爹一狠心,背着他把孩子带走了,说是送给了一家有钱人……”
苗笙揶揄道:“怎么没卖钱?男孩儿能值不少钱呢吧!”
“不不不!”对方连连摆手,“这么做是想给孩子找个好人家,不是想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