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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开的可是免提,苏晓月这种表情,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没错。
“你们对不起打扰了!”
电话被啪地挂掉,夏知韵才慢慢恢復意识,反应过来那一声疼,急忙低头察看,看不到有哪里有异常。
“温予卿,醒醒。”
做噩梦了吗?
眉心紧折的人喘着粗气从梦中惊醒,浑身冰凉,在触及到温热的怀抱时才渐渐平稳,抱得很紧,从怀抱里汲取温暖。
“做噩梦了吗?已经没事了,我在呢。”夏知韵伸手轻抚着温予卿柔软的长发,没有追问原因。
外面天色已暗,亮起盏盏夜灯,晚风正好。
温予卿闭了闭眼,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又消失,终归于平静。
抬起身子,温予卿居高临下地与那双清澈的琥珀双眸对视,张了张口,却因摇摆不定,又咽了回去。
然后在那薄而粉嫩的唇瓣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真的吗?年年会一直陪着我吗?就算付出很多,也会一直爱我吗?”眼眶胭红的人眼底浮现着些许执拗疯狂,被隐匿许久的磅礴情感,在噩梦的影响下,险些压製不住。
从今天就看得出来,夏知韵和她在一起,要放弃很多,改变很多,夏知韵愿意吗?如果她们将来会面对一些难以避免的选择,夏知韵会保持着这份炽热吗?
她可以相信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比起夏知韵,她才是那个缩在壳里的人,对这份感情依旧抱有怀疑。
夏知韵眼中闪过迷茫,并没有听得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该怎么回答?会一直喜欢温予卿吗?
“如果你还愿意喜欢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当然, 如果这份爱出现裂痕,那么她们不如好聚好散。
何况她本来也是一个很麻烦的恋人。
撑在上方的人听到这话似乎乱了呼吸,在俩人诡异的一阵沉默里, 温予卿放松下来躺倒在夏知韵怀里。
闷闷的声音从夏知韵耳边传来。
“年年, 给你讲一个故事, 你愿意听吗?”
七岁以前, 一个小女孩, 家庭美满,幸福地长大。她的父母在国外师从一位着名的, 对医学领域具有开拓性贡献的老师, 两人同样是极具天赋,颇有建树。
自大学相识相知再到相爱,可以说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他们不仅是一对恋人,也是一对战友。可却在支援任务中双双出事,尸骨无存。
悼念, 慰问,在医学界轰动一时,很快却销声匿迹。
而带领他们前去的那位导师,在疫情已经无法控制, 救援队几乎没剩几个人的情况下,毫发无伤地回来。
闭口不言究竟发生了什么,坚持称俩人俱是染病身亡,享受着所有的, 不属于他的声誉和讚美。
“小朋友,哭有什么用, 太过突出是会召来厄运的。”
那个人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又似乎是不屑, 在一个孩子面前野心渐露。
本该恪守医者仁心,却被名利蒙蔽了双眼。
那一年,温予卿生了一场大病,休学一年,父母离世,被婶婶数骂着灌药,害怕又强忍着疼痛去包扎不小心摔下楼梯磕到的伤口,学会拄着拐杖走路,自己照顾自己。
会哭的小朋友真的再也不哭了。
温予卿突然笑了,“不过晚上睡觉还会偷偷哭,有时候哭着哭累了就睡着了。”
“甚至有一段时间还会去恨我爸妈,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去做医生,后来长大了才明白,如果不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在那一次的救援里,恐怕会让千千万万个家庭支离破碎。”
虽然由于经济落后,无人帮助,现在的情况依旧称不上乐观,但是他们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他们没有错,能成为他们的女儿,我也应该很骄傲才对。”只是童年的记忆终将成为一生的伤疤。
夏知韵双目失神,视线逐渐模糊,从一个十八岁的旁观者的角度,她都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才七岁的温予卿是怎么熬过来的?她该有多绝望,现在却还能笑着说出来。
连好好生活都是问题,她哪里还有时间去哭呢?
“年年,你不要哭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
温予卿一滴泪都没有落下,夏知韵反而哭得格外难过,泪水从眼角无言地滑落,被温予卿安抚着温柔地拭去。
夏知韵认同温予卿最后的话,只是她还蛮自私的,如果是自己的家人和爱人,她一定不会同意让他们用生命去换别人的生命的。
失去亲人的痛苦,她难以忍受,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那你呢?你学医也是为了成为像叔叔阿姨那样的人,对吗?”
温予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的动机,或许并不纯粹,小时候耳濡目染,看到父母和当地人的合影,看到濒危的生命再次焕发生机,会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是对生命的挽救和探索。
但她也带有着功利,她的父母不该这样不清不楚地含冤而终,而且,在边远的d洲地区,还有很多孩子,不该再经历一次她曾经经历过的离别。
她要去做的事,可能是真的需要用生命作为代价的,这个念头太过强烈,早早生根发芽,难以动摇。
她不断靠近夏知韵,渴求着,又不愿真正地确立关系。也曾因为夏知韵而想过,要不就这样放下吧,没有谁要求她必须这样做,留下来,未来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恨意和痛苦了,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