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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为什么抛弃我?

 

个彪形大汉闷声不吭地提溜着扔回了病房。

苏凌云没打算放过他,派了人守着,只等他好了,还要带他回江边的公寓,继续锁着他。

年三十快到了,医生护士估计都要回家团聚,苏凌云肯定也要回家当他的大少爷。

天时地利人和,池错在心里稍稍盘算着来一场“越狱”。

“医生,我嘴巴这里还有点痛,你帮我看看么?”池错躺在半摇起的病床上,扯了个虚弱的微笑,对眼前那个看着并不脸熟的医生说道。

下午两点的例行查房,果然不出池错所料,换了个年轻的医生,行色匆匆,一看就是着急下班回家吃年夜饭的。

“什么位置,我看看。”医生绕到池错跟前,俯身去看。

上钩!机会难得,必须一击必中!池错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样心跳爆表的感觉,肾上腺素飙升,他一边慢吞吞张开嘴巴,一边在心里预演,像只结了网的蜘蛛,坐等飞虫的自投罗网。

“就是……”

一手捂嘴,一手掐脖子,池错猛地从床上弹起,迅雷不及掩耳,被吓到的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狠狠按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唔唔!”大睁着的双眼里写满不解和恐惧。

“嘘……别出声,听我说。”池错缓了口气,脑门上甚至渗出些细小的汗珠,“外面有人监视我,我没办法,想逃出去,只能这么做。我知道你想早点回家吃团圆饭,我也不是什么坏人,你在这安静躺会儿,配合我好么?”

年轻医生没挣扎,点点头。

池错动作麻利把医生的白大褂扒了,为了稳妥,还是用毛巾将医生的嘴巴塞住,从屋里翻出条压脉带小心把那人双手反绑。

披上白大褂,带上口罩和眼镜,乔装打扮一番,在厕所镜子里照了照,确保万无一失,池错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怎么这么慢?”

刚走两步,一个高大男子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吊着眼角问。

“嗯嗯。”池错浑身紧绷到了极点,转头朝那人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好在那人并没有进一步发难,只是抱怨一句就算了。

待池错成功走出医院大门,才感觉到身上竟被汗水浸湿,冬日凌冽的寒风一吹,冻得他直打喷嚏。

我得快点,时间不多。左右张望,空旷的柏油马路,鲜少有车经过,路对面的小商贩也早已闭门歇业,无一开放。这里的街景并不熟悉,转身看了看医院的名字,也是从未听过的。

池错一时有点发懵,只计划好了越狱的部分,却忘了,大过年的,外面根本就没人!

交通工具没有,藏身之地没有,池错呆了几秒,决定还是先沿着路走,离医院越远越好。

一开始就像是被狗撵了似的,走慢一步,池错都有种马上要被抓了的惊惧。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身后什么动静都没有,那种如芒在背的刺挠感,才渐渐消失。

出走多时的头脑才将将追上逃命的池错,边走边思考,接下来要去哪。

西街是绝对回不去的,毕竟自己在这y市,也只有那间破出租房勉强能算做“家”。可除了那里,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

更何况,出来的匆忙,别说带钱了,身上的白大褂底下只有一件人造棉的病号服,风一吹,透心凉。

走了不知多久,池错终于见到路边一间独栋小院,有个老头出来,像是要放爆竹。

“老人家,跟您打听个事儿。”池错快步上前,隔着铁栅栏和那位老者打招呼。

老人奇怪地打量了一眼池错,点点头应道:“你说。”

“这里是什么地方?y市的西街您听过没,我要过去的话,要走多久?”池错问,他虽不想回西街,但他毕竟活动范围就在那儿,只能用西街来丈量了。

老者疑惑地“嗯?”了一声,从裤兜里摸出包烟,抽了一根叼在嘴上,转身往旁边一指,说道:“西街?没听过,但你再往那里走几步,就是g市了。”

g市在y市的东边,两市比邻,西街却是在y市的西面,虽老者未回答池错的问题,但也足以说明,池错此刻,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去的。

池错一愣,嘴上说了句“谢谢”,心里飞快地打起算盘,若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呢?那么苏凌云若想找到我,是不是也要费一番功夫?

g市,池错听说过,山多人少,路况差,大过年的没得选,先找地方躲躲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池错如释重负,那感觉就像是……没头的苍蝇终于遇上了新鲜热乎的……

咳咳,收回思绪。文化程度不高,这打的比喻也这么低俗。池错低头轻笑一声,像是肩头重担终于滑落,身轻如燕,恨不得立马就能找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藏身,然后一直躲到苏凌云放弃找他为止。

理想和现实的差距,有时候会狠狠打醒一个人的幻想。

天色朦胧,骤然降低的气温配上翩跹起舞的雪花,无疑对池错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两层薄薄的单衣无论如何也不能给身上还伤病未愈的池错带来一丝一毫的温度。

滴水未进又一直在忙着赶路,大脑开始混乱,手脚也灌了铅,脊背上的伤好像也裂开了,随他的动作一下一下,反反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不知何时,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他却始终不曾发现。

我不会死在这里吧?这是池错亲吻大地时最后的想法。

苏凌云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陪叶婉包饺子。

电话那头一句“人跑了”,让他浑身气血上涌,手脚冰凉。怒气好似一把利刃,连给他缓冲的机会都没有,从脚底一路蹿升到后脑,又狠又准地挑破了他的理智。

耳边“铮——”地一声,苏凌云铁青着脸,猛地站起身。

饺馅儿和面盆“哗”地一下掀翻在地,叶婉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想要尖叫,但立刻又收声,整理好表情,温婉地问:“你还好么?”

没有回答,面前的儿子像是换了个人,面无表情、目光狠辣。

叶婉紧张地盯着他,眼珠子都不敢转。她是知道的,苏凌云自从那事儿之后,就得了这个怪病,发作的时候像变了个人似的,没有理智、闷不做声,力气出奇得大。稍有一句让他不顺心,轻则挨一顿打,重则……不敢想象。

苏凌云在国外断断续续治病也有七八年时间了,临回来的时候还让医生评估过病情,答案是情绪稳定,且发病时基本可以自控,这才让她和丈夫同意了他回国的请求。

眼下不知道又是什么事让他发病,大过年的,丈夫也不在身边,家里的阿姨也早就回家去了。叶婉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得坐在原地,噤若寒蝉。

曾经痛苦的回忆又涌上心头,即使过去那么多年,即使如今早已过上了普通人都难以企及的上层生活,那些藏在内心阴暗角落里、蒙上厚厚灰尘的不堪,还是随着儿子这种暴戾眼神而被释放,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袭来,掩埋没顶。

叶婉按着胸口勉强喘息了两下,故作镇定,又问道:“云儿?好些了么?要妈妈给你拿药么?”

苏凌云垂下眼角,瞥了一眼浑身发抖的母亲,好似找回了些理智。

“我、出去下。”

沉闷的声音敲打在叶婉心头,她不敢拒绝,只好点头答应,目送儿子离开,“好,注意安全。”

满屋的狼藉将仅存的年味儿一扫而空,偌大的房间里叶婉孤身一人坐在沙发上垂泪。

她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绝望,想起那个被迫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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