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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缭绕的烟雾被灯光映得五光十色,唯独那点猩红在晦暗不明中突兀地点缀着。

弓梓郢环顾四周,最终选了个离舞池最远的位置坐下。酒吧里放着弓梓郢没听过的音乐,他从小音乐细胞死绝,听什么音乐都犯困。忽然,震耳欲聋的音乐里传来一点有趣的声音。

“说到同性恋,你猜猜那两位谁上谁下?”

弓梓郢侧过头竖起耳朵想听得更清楚些。

“不好说。”

“我赌令小公子在上。”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一沓钞票。

“令小公子人高马大,看着不像下面的。”

孟纯枫压低声音道:“我看未必,你瞧弓大公子平时不可一世的样子怎么可能甘心在下面?”

身后的弓梓郢吐着烟圈,朝他走来的服务员被他一个眼神支开。

胡验林扯着笑把手里的酒杯放到钞票旁,孟纯枫立马会意。

只是他手里那沓钱刚放上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伸了过来。来人把钱压在桌上,大拇指掀起一角微微卸力,一张张钞票划过指腹。

“拿我打赌,就赌这么点儿?”说话的正是二人话题的主人公之一——弓梓郢。他声音不大,却能让他们在这种嘈杂环境下听得一清二楚。

背地里讨论别人那档子事还被当事人发现,是个人都会手足无措,于是弓梓郢这句反问没得到回应。

“都不说话?”弓梓郢思索过后再次开口:“这样吧,你们各自把赌注加大点,下次我和令东玉做爱的时候给你们留俩观众席。”

弓梓郢说话语调没什么起伏,但是孟纯枫和胡验林还是被吓得一哆嗦坐在了地上。

也不能怪他们怂,弓梓郢的性取向一直都是圈内禁忌,倒不是他本人介意,而是他老爹介意。

弓洪山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把儿子养大成人,结果他告诉你他喜欢男的,放谁身上都很难接受。

弓梓郢这柜刚出,就被他老子锁上了。

可偏偏这孩子也是一身反骨,他不仅跟男的谈恋爱,还要闹得沸沸扬扬,全市上下谁不知道他喜欢男的?又偏偏,弓梓郢这对象是令东玉,换做旁人弓洪山直接就把人处理了,可令家与弓家本就旗鼓相当,两家生意上的往来又频繁,这才对两个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明面上没人敢说,可暗地里大家都把这事当笑话讲。

“弓少……今天是我们多有冒犯,您高抬贵手,别跟我俩一般见识。”孟纯枫堆起笑,隔着烟雾并不能看清楚弓梓郢的脸。

“是啊弓少,我俩嘴贱,您大人大量……啊!”

弓梓郢忽然猛扯了一下胡验林的头发,乌黑浓密的头顶肉眼可见地空了一块儿。

“既然你们不加赌注,那我来加好了。”

弓梓郢往烟灰缸里弹了下烟灰,转手把那点猩红按到了胡验林手臂上。

胡验林捂着嘴,额头上都渗出冷汗了,愣是一声没敢出。

弓梓郢觉得没劲,这都不反抗。

“我出一个亿,赌你们谁先被肏废。”

弓梓郢不知去了哪儿,一回家就钻进卧室不肯出来。令东玉摸不着头绪也不敢去打扰,在厨房变着花样做他爱吃的菜,香味钻进门缝在弓梓郢鼻尖打转,半个小时后,卧室门终于开了。

霜打小茄子似的人径直走到令东玉面前,撇了撇嘴把脑袋塞进了对方怀里。

令东玉摸着胸前毛茸茸的头发丝问:“谁欺负你了?”

胸腔震动传来的声音比平时更扣人心弦。

弓梓郢张口咬在令东玉胸上,疼得对方嘶了一声。

咬完确认令东玉没有推开他的动作后才开口:“没人欺负我,我欺负别人了。”

闷闷地,还理直气壮。

这话令东玉是信的,毕竟弓梓郢没有被欺负的先例。

令东玉一手揽着弓梓郢的腰,一手揪着他头发,弓梓郢被迫抬起头看他。

“怎么欺负的?”

“他们打赌咱们谁上谁下,赌注太小了我不开心。”

“嗯,然后呢?”令东玉语气里已经染上笑意。

“我让他们把赌注加大点儿,他们不肯,我就说那我来,我出一个亿,赌他们谁先被肏废。”

令东玉直接笑出声。

“那最后归谁了?”

弓梓郢等令东玉松开手才愿意继续说,“没归谁,我又没有一个亿。”

听听,现在委屈上了。

“那你喊声老公,我给你一个亿。”

霜打小茄子瞬间支棱起来,一连喊了不下十句老公。喊着喊着就变了调,手也伸向罪恶的深渊。

“老公,我们做爱吧?”

令东玉看着弓梓郢亮晶晶的眼睛,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只能颇为无奈道:“先吃饭好不好?”

弓梓郢咕噜咕噜转着眼珠子,抬手脱掉了上衣坐下开始吃饭。

一桌子菜,全是他爱吃的。

弓梓郢那张脸像个瓷娃娃,完美继承了妈妈的美貌和气质。瓷娃娃此刻正没吃相地进食,一只猪蹄被他嗦来嗦去,乳头上那颗钉子还在叫嚣着晃他眼睛。

终于忍无可忍,哑着嗓子:“别吃它了,吃我。”

令东玉一把提起弓梓郢,后者得逞后露出獠牙,双腿习惯性盘在令东玉腰间,屁股底下硬硬的,是他的宝贝。

令东玉把人放在床上,嘴唇贴上平坦的小腹,欲望里掺杂着虔诚。

不过弓梓郢对待这件事就完全和虔诚两个字不沾边了,令东玉刚刚揪了他头发,所以他现在也要揪他头发。

不让自己吃亏是他这么多年摸索出的爱自己的啊。”

令东言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弓梓郢微微低头好像自言自语,“不知道嘛?那你打算说什么?”

令东言本来想问问弓梓郢瞪他那一眼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不用问了。弓梓郢问得那么直接,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自己再问就跟裸奔就没区别了。

“没什么……”

令东玉扛着醉鬼回了家。

路上弓梓郢倒是安安静静躺在后座,一到家就开始发酒疯,八爪鱼似的缠着令东玉不肯撒手,令东玉哄着弓梓郢松手,弓梓郢嫌他烦,抬头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弓梓郢其实没醉透,眯了一路理智已经回笼,只是想趁着这点酒劲发发疯。

耳边心跳声如鼓,弓梓郢感受着令东玉心跳的频率,一吻结束,眼底一片清明。

“立项根本没问题,你哥骗你的。”话一出口方觉不对,立马修正,“不对,是骗我们的。”

“嗯,你早就看出来了吗?”令东玉也渐渐回过味来,张鹤那么痛快就答应了,实在是出乎意料。

弓梓郢靠进令东玉怀里,“你不觉得张鹤有点过分关注我了嘛。”

令东玉摩挲着弓梓郢的肩膀,忍不住有些埋怨,“既然早就看出来了还喝那么多。”

弓梓郢弯弯眼睛,“不多喝点怎么耍酒疯?”

“什么?”

弓梓郢挑起令东玉下巴,问:“你说什么是朋友?”

令东玉攥着弓梓郢作乱的手,阻止他继续点火,“张伯未必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大家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

“可是我就是觉得不开心,你想办法哄哄我。”弓梓郢把手抽出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哦?”令东玉拿过水杯把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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