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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弓梓郢头皮发麻,立马脱离了令东玉手臂能碰到他的范围。

令东玉也没再去拉他,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公寓。

“你睡客厅吧,我这就一个卧室。”

弓梓郢挑眉看了他一会儿,勾唇点头,“行,应该的。”

第二天一大早令东玉起床闻到一股诡异的味道,弓梓郢已经系着围裙站在门口了,“我做了饭,快起来吃。”

令东玉觉得自己还没睡醒,他怎么穿着自己的衣服?

揉了揉脑袋才想起来,他昨晚洗澡处理完伤口没衣服穿,自己随手丢给他一件。

令东玉洗漱好坐到餐桌前又被弓梓郢做的饭迷惑住。

“这是?”

“火龙果蒸蛋和番茄酱沾黄瓜。”

弓梓郢自顾自吃起来,令东玉硬着头皮吃了这顿早饭就往学校走了。

至于弓梓郢,吃完饭也没走。令东玉这里可比宿舍安全多了,就算弓陕找到他也不至于那么肆无忌惮对他下手。

学校那边,容初用手在令东玉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设计图画完了吗?老师在催了。”

容初是令东玉在国外认识的朋友,跟令东玉一样读的设计,现在被家里一块送回国学习,为以后接手家里生意做准备。

但是国外的学业也在继续,别人要完成的作业他们也需要完成。

令东玉支着脑袋在电脑前坐了一上午,鼠标左点右点,听声音就没在专注画图。

“我在想火龙果蒸蛋和番茄酱沾黄瓜。”

“哈哈哈你们家吃饭挺中西合璧呀。”

“其实挺好吃的,就是吃完容易走神。”

“哈?”

“你知道弓陕吗?”

“听我爸提过,怎么了?”

令东玉把设计图打了个压缩包,鼠标在发送键上一点。

“诶!你!”

容初破防了。

“他儿子现在住我家。”令东玉语气平平,这让容初更加破防。

“你有病啊!一声不响就交作业!我怎么办!”

“你……还没画完吗?不是已经一上午了嘛?”令东玉真诚发问。

容初掐着自己人中,努力克制把令东玉电脑砸了的冲动。

“等等,你说谁跟你住一起?!”容初突然回头把令东玉吓一跳。

“弓梓郢,弓陕儿子。”

容初倒吸一口凉气,问:“睡一张床上?”

“那倒没有,我睡卧室他睡客厅。”

“哦……”容初凑过去压低声音:“我听说,弓梓郢是gay,你跟他住一起会不会影响不太好?”

令东玉想了想,“确实影响不好,要不我去你那凑合两天?”

最终令东玉还是回了公寓,原因是他交作业不提醒容初,容初让他捂着屁股回去找弓梓郢。

国外在这方面比国内开放,令东玉不说司空见惯但也能算得上波澜不惊了。

令东玉进门弓梓郢正在吃午饭,两片面包涂了番茄酱,叼在嘴里打游戏。

“你在吃什么?”他真的觉得弓梓郢的饮食习惯很迷惑。

“早上剩的番茄酱,我看你冰箱里放着面包就吃了两片,你介意吗?”弓梓郢说着作势要把面包吐出来。

“我不介意,你不要吐出来。”令东玉太阳穴突突跳。

弓梓郢乖乖把面包吞下去,一脸迷茫但还是张口给令东玉看:“吞掉了。”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弓梓郢关掉游戏坐到令东玉旁边说:“什么事,说吧。”

“你、你喜欢男的?”

“嗯呢,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这话没错,弓梓郢出柜的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弓陕都没压住,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而弓梓郢本人显然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令东玉指指自己再指指弓梓郢:“那你是不是该避避嫌?”

弓梓郢忽然凑近,鼻尖的药味都能钻进令东玉鼻子里。

“你也喜欢男的?”

这个也就很灵性。

不知怎么弓梓郢的问题让令东玉手里捏了把冷汗。

“我不是。”

弓梓郢揪下块面包塞进嘴里,“那你紧张什么。”

被你那张脸那双眼睛盯着不论是谁都会觉得紧张的好嘛。令东玉如是想。

两个人沉默下来,连空气都凝滞住了。

那块面包上抹的番茄酱的味道发散出来,变得黏腻、腥气。蝉鸣声也透进来钻进耳朵里贴着耳膜叫嚣。

令东玉忽然起身把面包从弓梓郢手里抢过来丢到地上,大片番茄酱从面包与地面接触的部分涌出来喷洒在弓梓郢身上,带着夏天的温度在他身上流淌。弓梓郢被烫地一缩,他惊恐地望着令东玉问:“你怎么了?”

回答给他的是一桶冰块。

而且是消了一半的冰块,棱角变得尖锐,劈头盖脸浇下来,弓梓郢觉得有些冰块直接扎进了他脑子里。

“医生!医生!我哥没呼吸了!”连会吓得声调都变了。

护士医生急忙前去查看,心脏监护仪上那条绷紧的直线仿佛变成了死神要将连会一口吞掉。

而弓梓郢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一天后再次被推进手术室。

另一边令东玉正行驶在高速上。飞机受天气影响无法起飞,高铁和火车票一时也买不到,弓梓郢已经快两天没消息了,他心慌地厉害,不能再等下去了。

弓梓郢飘飘然又陷入回忆里。

“别吃这个了,我带你出去吃。”

弓梓郢仰头看了令东玉一眼,弯腰捡起面包又塞进嘴里,随后喜笑颜开道:“走吧,吃什么?”

令东玉选了家颇有情调的餐厅,悠扬的乐声从小提琴手那里传来,餐桌上还插了些很漂亮的花,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侍弄过的。

不过弓梓郢是不懂得欣赏这些的。

令东玉见他拿起刀叉,又联想到他的吃相,贴心地问,“需要我帮你切开吗?”

弓梓郢动作一滞立马明白了令东玉的担忧,他扬起嘴角,露出整齐一排白牙,“谢谢,不用。”

其实关于用餐礼仪,弓陕是请人教过他的。

弓陕希望他儿子的一切都是拿得出手的。

但是一方面弓梓郢不想让弓陕如愿,另一方面,地下拳场那种地方根本不是人待得,吃饭何止要抢?他们恨不得在吃饭前打一架拼个你死我活。

用餐礼仪是给活人看的。

好在弓梓郢还记得一些。

弓梓郢切开牛排叉起来给令东玉看,“你看,我会的。”

他明明是笑着的,令东玉却觉得脸上有些燥热。

他何必去在意这些呢?难道以他的身份,以弓梓郢的身份,会有人笑话他们吗?

弓梓郢晃了晃酒杯,轻轻同令东玉的酒杯碰了一下。

红酒滑过喉咙时喉结滚动,弓梓郢笑得一片酸涩。

“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的,给我一个住得地方就足够了,至于吃不吃饭,吃什么饭之类的也太麻烦你了。”

弓梓郢给人的感觉一直很自来熟,忽然变得冷漠疏离的语气让他明显愣了一瞬。

令东玉是被爱浇灌长大的孩子,他不知道弓梓郢为什么会说出这些他听起来格外别扭的话。

他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说:“不要自怨自艾。”

弓梓郢听到后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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