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驯
他捂住了眼睛不想面对发生了的状况,更不想让男人看出他沉浸其中。可他欢喜与否怎可能瞒得过正在深入交流的肖潇予,甬道从深至浅仍在惊颤中无节制收缩,像一个贪婪的食客裹着满满的精液不让它们流出去。
以往刚射完的肖潇予总被莫名的心灰意冷倾注,凌凄也有贤者时间,很习惯他的迅速抽离清洗,此时肖潇予把他的腿放下,凌凄驾轻就熟地摊在台上闭眼休息,谁知男人并没有离开,而是捧着他的脑袋又吻了下来。
身体里的性器竟也没有拔走,鲜有的在这种不应期里男人仍在小幅度地抽插,让凌凄酥软的高潮被绵柔延长,少了崩溃,多了细腻的交融。凌凄又睁眼,发现肖潇予也在看他。
“凄凄,跟我去约会吧,我不想每次见你只能在床上。”
曾是凌凄朝思暮想的话落在耳畔,没有了任何触动。他想起那时连马都不能合影的自己,肖潇予还会经常检查他的手机,连拍到马场附近的植物都会被删掉,可当凌凄被人唾骂爬床祸害未成年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感谢肖潇予的“先见之明”,交出去的手机幸好没有痕迹,不然就更要坐实他的不良企图。那是凌凄第一次见识到权势的样子,他们真的可以只手遮天,把黑的说成白的,他们可以随时让他变成罪犯,变成被社会唾弃的渣滓,也可以大发慈悲让谩骂消失。
事到如今说约会?开什么玩笑,凌凄见过鬼早就怕黑了,再淌这浑水莫不是傻子。
长睫掀起,灵动的大眼睛里飘着一二月的风霜,把肖潇予以前的话原封不动回赠他:“什么都做过了,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约会?”
肖潇予扎心也扎出了些许叛逆,说道:“你非要这样吗?我知道我错了,我小时候不懂事伤了你,你就非要全都翻出来一条一条的凌迟我?”
眼线微抬马上低垂,嘴角弯起的笑好看又陌生,凌凄轻笑一声回道:“痛啊?你可以滚啊,千万别学我,痛也舍不得,痛就是活该。”
肖潇予似乎开始知道自己输在哪,破了的镜再怎么圆裂痕始终存在,要么与痛共存要么滚,动心的那一刻就失去了选择权。肖潇予除了说对不起也不能再说什么,凌凄的心就那么小,掰成几瓣已剩不下什么位置,弃犬也只能低着头讨宠。
这日的凌凄特别热,像大雪天里一团火,暖了胸腔深处的寒。肖潇予抱紧了他,夹在里面那疲软的阴茎也逐渐昂起头,怨念倾泻在渐渐加重的操弄里,白衬衫被揉扯得凌乱,背上旧伤夹新痕映在镜中,肖潇予将凌凄揽进怀里轻轻抚拭那些淤青,“还疼吗?”
没等凌凄回答,他已托起凌凄挂在身上走回屋里,再有情趣的地方也舍不得让他受伤了,凌凄被轻轻放在床上,肖潇予注意到桌上几乎没动的餐食,责怪地问道:“怎么没吃?”
眼前的肖潇予很陌生。
以前他也会给凌凄带饭,可哪次不是等他完事饭都凉了凌凄才吃上,有时肖潇予洗完澡会坐下陪凌凄吃完,那时的凌凄从来没有别人陪他吃过饭,每每肖潇予歇息的片刻就成了他的小确幸。但现下的凌凄早就不缺人陪他吃饭了,双程再忙也总有一人会回家,他们是称职的食客,吃什么都香还会轮流刷碗,细想之下已经好久没吃过凉饭。
这时被肖潇予冷不丁地问候,没生出感动,倒是生出了对那两兄弟的愧疚和害怕事发的不安,凌凄望向电视机,小猪佩奇还在放。
猪爸爸:“你们两个的脾气真的是一模一样。”
佩奇:“所以苏西才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苏西:“而佩奇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凌凄推开肖潇予自己去冲了个澡,水打在身上都是凉的,冷得他直打哆嗦,也稍微沉淀了思绪。肖潇予说程逸思是去他那里买的汤,凌凄知道马场的位置,在京城西南角,而凌凄的家在北边,真的如他所说是跑了大半个京城去找的。
若不是肖潇予还在,凌凄此时已想跑出去看看那费尽了心思的汤,想尝一下受宠的味道。
费尽了心思,到家却发现人被偷了,罪加一等。但罪应还不至死吧,如果是程逸思的话,凌凄莫名有些安全感,那种挨顿打他还会在的安全感。
洗完澡的凌凄端着汤喝了两口喝不下去,晕乎乎的,他知道自己又烧起来,放下碗就往床上钻。肖潇予看他红扑扑的脸不大对劲,往上一抱惊觉这瘦小的人烫得吓人,还软得水一样。
肖潇予迫切问道:“我刚刚就觉得不对,你今天太热了,伤在哪?”
凌凄懵懵的,“什么伤?”
肖潇予眉尾轻提,回道:“程逸思说你有伤,哪来的伤?他们还会打你?”
凌凄不想解释,拉起被子往里钻,缩在里面说道:“哦,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肖潇予既担心也得到了机会,趴过去追问:“哪儿伤了让我看看,他们怎么能打你呢?”
凌凄回眸冷笑,“你以前也从没在乎过我疼不疼,我实在难受去了医院你还因为我迟了你的约发脾气,你刚才没发现我热吗,可你干得更起劲了不是吗,现在来装什么好人啊?”
肖潇予咕咚一声把苦咽回去,平静回答:“我会改的,我已经改了,我现在在乎,我不喜欢你疼,更见不得别人欺负你。”
“他们没欺负我。”凌凄翻过身去背对着肖潇予,“不过就是做得太激烈了受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肖潇予想摸摸他却伸不出手,静止几秒后凌凄冷嘲道:“也对,你怎么会懂呢,以前我发烧你从不知道。”
“你也没告诉我呀。”肖潇予反而有些不甘。
凌凄听着来气,冷哼:“哟,怪我,我现在也不想告诉你,我好得很,不劳您费心。”
肖潇予蹦到凌凄床前蹲下,委屈巴巴地说:“他们有什么好的?他们自己说的,只把你当成玩具。”
凌凄反问:“你真的要听?”
肖潇予机灵,他已知道没好话,但他更知失而复得谈何容易,郑重点点头。凌凄深吸一口气,披着被子坐起来,让肖潇予递他一块葱油饼,边吃边说道:“去年冬天,我得了一场很严重的流感,那时候有疫情闹得人心惶惶的,是你咳一声身边会跑掉一片的那种。我给他们打电话说我发烧了让他们别回来,买点药挂在门上就行。可他们不止回来,还手忙脚乱照顾了我几天,然后他们都病了,”凌凄说着说着嘴角弯起了笑,渗着沁心的甜,“两个人都病了,高烧不退的时候挑嘴又娇气,特别麻烦。”
“可那一次,我觉得这个房子不光是房子,它好像变成了一个家。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那个夹在中间的玩具,但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不会动不动就丢了我。今天如果他们走了,我至少知道原因,我那时甚至都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怕得连航班号都不敢告诉我。”
凌凄讲得很平静,饼吃得津津有味还爬起来又去拿了一块塞进嘴里,恹恹气息也散了不少。但这其实比臭骂还要让人难受,他彻底放下,他还把别的男人称为家人,一种比情人分量还要重的身份。
肖潇予没什么可以解释的,再说也还是车轱辘话,凌凄大眼睛一转,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你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但我就是记仇,我就是小心眼,我那时一门心思扑在你身上,我输得很惨,我不能在一个坑里摔两次。”
肖潇予被气笑,“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牙尖嘴利。”
凌凄啃着饼,盘着的腿松开,一只冰凉的脚丫蹬到肖潇予的大腿上,嘟囔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