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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是发小也不是

 

沈屹原的夹板一周后拆了下来,医生说恢复良好。那天傍晚严烺开车去了学校,没带司机。他之前打电话给沈屹原,说庆祝他手臂复原晚上请他吃饭,沈屹原想了想,回道之前欠你一顿没请,晚上我请吧。严烺乐了,那我得找个好吃的。沈屹原说,别把我钱包清空就行。

严烺到底也没舍得让沈老师破费,载着他去了南记食肆,点了六个菜,最后私底下让店长给打半折。

沈屹原并非不知道,付账时调侃地问:“以后带朋友来也能打半折么?”

店长嘿嘿笑着没敢直接应了,还是严烺接口道:“当然!”

沈屹原微微侧着脑袋,嘴角笑意若有似无:“你来垫付?”上翘的尾音黏腻,钩子一样钩住了严烺的耳朵。

严烺心跳突然快了一下。沈屹原小时候就是这么说话的,小尾音比热乎乎的年糕还黏糊。他翘着二郎腿,肆意地说:“哪用我垫付,让他们老板来垫就成。”

南记食肆是邱鹤扬开的,以两人的关系,问他要个情完全没问题。

沈屹原只是开个玩笑,没成想严烺过几天在邱鹤扬别墅party里见到他时,还真说了。邱鹤扬一脸八卦样,兴冲冲地问:“这谁啊?”

“一个朋友,很早就认识了。”

“那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你都快十年了,没见过这人。”

严烺轻蔑地打量了下他:“你哪位?”管那么多事。

邱鹤扬吊儿郎当:“敢来我们家吃免费的,我总得知道何方神圣?”

“发小、哥们儿、明实大学老师,懂了?”严烺应付说。

“我知道。”明实大学建筑学院沈屹原,正在做博后,邱鹤扬早就打听过了,“我是想问你和他什么关系。要只是发小,那我可不一定给打折啊?”

严烺懒得理邱鹤扬的这种小小威胁,吸了口烟,靠在阳台栏杆上说:“随你。”

邱鹤扬当然只是嘴上说说。想当初他在美国和家里闹翻落魄时,全靠严烺接济,这么点小事他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他从座椅上站起来,走到严烺身边。院子里枇杷树下站着两个拉拉扯扯的人,看不清脸,倒是能看出两个男人背影。

“你发小有些传言,想不想听?”邱鹤扬看着树下那两人问。

“说。”

“那天后来出现的那个男人,方恪生,你认识吗?”

严烺弹了下烟灰:“不认识。”

邱鹤扬挠挠一头乱翘的卷发,看了眼阳台里面,有点不好意思在背后说沈屹原。

“方恪生在圈子里挺有名,很多人看上他,他也没什么节操,看中意了就约,从不谈感情。前阵子说约了个大学老师,长得好看还挺来劲。”

严烺的烟剩了半截,被捻灭在烟灰缸里:“什么圈子?”

“呃……gay圈。”

严烺挑眉:“你也混?”

“我什么圈子都混。”邱鹤扬哂笑道。

“沈屹原呢?”

邱鹤扬摇摇头:“从来没见过。我听其他人的意思,沈老师就没和方恪生好过,就方恪生自己瞎说。”

严烺没接话。他双手撑在栏杆上,神情放松,看不出什么情绪。凉风将衬衫紧贴在他身上,映出宽而不厚的肩膀。邱鹤扬一直觉得严烺可靠而强大。比起他们这帮人,他天生具有非凡的魄力与行动力,才能在二十几岁越过父辈直接继位。

但邱鹤扬不觉得自己懂严烺,很多时候他不知道严烺是怎么想的。

大约隔了一两分钟,严烺轻声笑了一下:“真是个人渣。”说的方恪生。

邱鹤扬耸耸肩:“方恪生好面子。去年有三个人为他争风吃醋打起来,差点把酒吧砸了,他臭不要脸地置身事外,说自己对谁都没承诺过。”

严烺对方恪生并无多大兴趣。这人都已经被沈屹原扔在了过去,而且沈老师明显表现出不想有任何瓜葛的态度,严烺何必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邱鹤扬见他不说话,好奇心爆棚,追问了一句:“沈屹原真只是你发小?”

严烺自己都很难说清。他没法给沈屹原准确的定位。发小朋友这些关系都太泛,概括不了他现在对沈屹原的那些兴趣,但别的词语似乎更不合适。他模棱两可地回道:“说不准。”

邱鹤扬以为严烺不想说,翻了个白眼,心里料定沈屹原和严烺多少有点戏。

事情也是凑巧。邱鹤扬说完这事没几天,严烺又见到了方恪生,这次他主动凑了上来。

严商集团最近有意向收购星河集团地产业务,双方团队定好了初次见面谈判时间。原先行程中严商派了个副总参与,但谈判前两天星河那边说董事长段衍生会亲自出席,严烺思索一番,让余知崖改了行程。

段衍生五十来岁,是范翊宁亲舅舅,和严海潮关系挺好,严烺认识他但不熟。段衍生掌管的星河集团正是范翊宁前阵子去实习的地方,方恪生就在那里工作。

那天陪段衍生来的有6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方恪生。严烺多一眼都没给,陪着段衍生谈笑风生,商谈收购案的事。谈完事照例安排了晚宴。严烺没喝酒,听着段衍生东拉西扯。酒过半巡喝到劲头上,段衍生开始拐弯抹角说起严海潮的事,话里话外都是他二叔不容易,为了公司业务移居美国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侄子你不要对他太狠了。

严烺喝着茶淡笑道,段叔说的是,当初我去美国留学,爷爷嘱托我有空多帮帮二叔,让他不要那么辛苦。不过二叔在美国这么多年根基深厚,我一去反而乱了事,要不是爷爷特意飞过去主持公道,怕是我今天都不一定能坐在这里。

段衍生知道严烺说的是当初他刚去美国,严海潮找人给他下马威的事。他心里哼哧道,你小子也不是好惹的。严海潮费尽心思没得到的位置被你抢去,是个人都不能忍。

他长叹一声说:你二叔和我同辈,年纪也不小了。人活到这岁数名利财富都不重要,就想着自己孩子能稳稳当当。盛冕比你大几岁,耳朵已经不行了,你就让他好好过日子吧。

段衍生说这话时,脑袋凑了过来,如同一个和气的长辈正在耐心教导小辈。桌上的其他人都在各自与邻座聊天,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敢看过来。

严烺端着茶啜饮一口,抿抿嘴:段叔,我堂哥现在日子过得可比我舒服。你看我肩上挑着几万人的担子,压力太大,隔三差五就要失眠。我堂哥上周去了拉斯维加斯这周又在加勒比海晒太阳,不比我过得好多了。

段衍生说,那他不是一身长处无用武之地嘛,你得给他实权让他发挥能力。盛冕从小就聪明,这我知道。

严烺捏着茶杯转悠:是聪明,每年都能不多不少地亏空预算,要我都难做到。

段衍生尬笑几声还想说什么,严烺已经懒得和他费口舌了。说到底是严家的事,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管。他将茶杯一放,起身说:段叔我去趟卫生间,回来再和您聊。

严海潮因为美国公司预算被砍,最近很不安分,上次就嚷嚷着要去告严石城。严烺倒是不怕他去告,只不过不想爷爷被打扰到,何况同室操戈这种事也犯了爷爷的禁忌。

严海潮和他那个废物儿子要是没那么嚣张,直接将公司的钱拿去吃喝嫖赌搞他那些不入流的勾当,严烺养着也无所谓。但人心总是不足的。严海潮争位失败后,更加疯狂,美国公司几乎成了他个人小金库。严烺最近一直在考虑找人去镇守美国那边的业务,要不然只怕被严海潮两父子捞得只剩空壳子。

“严总。”严烺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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