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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花何其荣(应星囚丹枫IF线)

 

木槿花,又称朝开暮落花。因其清晨开放而傍晚坠落得名。

当应星带着新开的木槿花进屋时,丹枫刚刚醒来。他醒得越来越晚了,或许是因为醒得早或晚并没有什么分别。看到新换的花,苍白的面孔上难得露出一点笑意。他伸出手指碰了碰柔嫩雪白的花瓣,被微凉的晨露激得缩回去。他们很默契地没有提及铁链当啷当啷的响声,丹枫的眼神堪称平和,随口问他:“哪里摘的槿花?”

“这很重要吗?”

“也是,你再关我几年,估计不用锁也走不出去了。”

丹枫讥笑一声,应星沉默以对。他掀开薄被,看见的是苍白、修长但细瘦的腿。那条腿曾经是很有力气的,快准狠地踢到他的麻筋,让应星跪在他面前。只是他终究心软,或许是医者仁心,或许是没有把倒地的人放在眼里,以至于自己也被两条胳膊惯到地上。

他们都挂了彩,争斗以丹枫被缚告终。后来应星升职加薪,从二十几平的小宿舍换到了有院子的大屋子,唯一不变的是铁链和锁,以及屋里的人。

丹枫恨他,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应星虔诚地亲吻他修剪圆润的脚趾,哪怕对方的反应是踢上研究员的俊脸。

对,就是这样,你的眼里注视的只有我,虽然我用的方式如此不齿。他捂着通红的脸颊放声大笑,像是狂信徒得到了神明的垂青。

神明的垂青还是神明的厌弃?这无所谓,大多数时候他是不在家的,而丹枫所住的房间经过精心的修饰,一切有棱有角的家具都被打磨光滑,没有镜子瓷器之类的易碎品,如果家里有老人,这种设计显然足够用心,对此丹枫只是说:“不用整这些有的没的,我还不至于因为出不了门寻死觅活。”

“可是我会因为你遇到危险寻死觅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丹枫在心里诽谤。他还在罗浮村做铁匠的时候就技艺高超,纤细的铁链与其说是束缚的工具更像是装饰,有一段时间还挂着铃铛,一步一响,惹人心烦。他用了整个白天将其全部扣掉,十指鲜血淋漓,在绣花床单上染出新的花朵。

夜里应星给他涂碘酒,丹枫俯身道:“你不若把这链子解开,我自己处理效果好得多。”

应星拒绝了。

有形的铁链牵住了丹枫的肉体,但是没有什么能牵住他的灵魂。

在做爱的时候这一点尤其明显,虽然他会痛呼,会高潮,眼底会涌上情欲;虽然他呻吟勾腿的样子堪称完美的情人。在应星意乱情迷的时候,总是会被铁链声拉回现实。

而丹枫看着他,皮笑肉不笑。

多久没有看到他自然的微笑了?虽然很清很浅,却叫人如沐春风——应星知道时令在初秋,这只是个比喻的修辞。

他妥协了:“是在院子里栽的,听人说用木槿做树篱开花很漂亮,今年终于开了。”

“这是很短命的花,我以为你会忌讳。”

“我死了不是正如你所愿,阿枫?”

“……”

“……只是花开得很灿烂很好看罢了。不吉利全是人的主观臆想,花不管这个,该开就开,该落就落。”

“朝开暮落花啊。”

丹枫示意他低下头,挑了一朵槿花簪到白发间。他发现这些头发枯糙的厉害,只有垂暮老人的发质才如此脆弱,而应星刚过而立之年。

他们曾经有过一次争辩,在去朱明的路上,不是谁要说服谁,只是路遇风景有感而发。

从针叶和鳞果的形状判断,眼前的树是松木,它扎根在石砾之间,形状虬曲,树皮开裂。扭曲之状像一条饱经风霜的巨龙,或许是因此才引得丹枫注目。

持明族总是对龙有种执念。

“你说它活了多久?这树围得有上百岁吧。”丹枫展开双臂想拥抱老树,被应星拉开了。

“活得再久又有什么用,活上几千年也终成了朽木。”

效率至上的男人急着在日落前到达目的地,丹枫只来得及捡起一颗松果就被拽上车,松果里面没有松子,它们成了附近小动物的口粮,只有木质化的鳞片孤独地张开。

丹枫掰着松果陈述观点,他说:“长寿本身就是意义,在松树变成朽木之前,它养活了很多生灵:毛虫、鸟雀、松鼠、河狸。如果它能被诗人或者学者看到,就变成了传世的诗歌或论文。今天它被你我看到了,我们记下来,有人看到了我们的记录,便知道曾经有过一棵树。哪怕它枯萎了,消失了,连树桩子都看不见了,也会被人所知。此为「不朽」。”

“如果没人见过它,或者看见的人不关心,它就在荒郊野外默默死去,你说的这些可不成立。”

“但是我一开始就说了,松树养活了很多生灵。当它生时,是鸟类的巢穴,虫族的食物;当它死时,归入不息的大化,汇入辽阔的土地。从松树的尸身上长出新的松树,长出苔藓与腐草,腐草又化为流萤……这何尝不是「不朽」?”

“我这个粗人辩不过你。”

丹枫笑了。记忆中红润的脸颊和现在苍白的脸色重合在一起,理应是粉的,只是应星想象不出来。

他问,你记不记得那天的最后你说了什么?

应星指着路边盛开的木槿花说:“松木千年终是朽,槿花一日自为荣。”用辩证法结束了那场论道。

丹枫往他头上插满花,仰着脸道:“做你一直想做的事,要是最后没有花掉下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你是什么意思?”

“肏我。”

白日宣淫实属浪荡,不管是什么时候的丹枫都极少主动提及。应星愣神间他已经自顾自把被子丢到一边,身上只系了宽大的袍子,随着动作露出锁骨,上面还印着未消的红痕。那袍子还是应星亲手给他穿上的,如今方便囚徒拿来勾引狱卒。

只是主动与被动权颠倒之后,谁是狱卒谁是囚徒?

应星的手又开始发抖了,窗外阳光正好,照在白发间的白花上,发丝与花瓣都近乎透明。他解衣的动作很慢,很犹疑。前戏也过分温柔,温吞到丹枫抬腿夹住他的腰催促他快些。

插入也缓慢,像是毛头小子初次与珍爱的姑娘坦诚相对,小心翼翼唯恐对方受伤。虽然他们的第一次性爱都缺乏这种温柔,而是刀光血影的,双方还都算满意。

应星是一柄利刃,他需要的是刀鞘,可丹枫偏生是把长枪,只能针锋相对,直到遍体鳞伤为止。

“果然人到中年都会阳痿。”丹枫的语气波澜不惊,看着那物拔出来,软软地蛰伏在身下。而他故意没插稳的花全都留在头上,将掉未掉有些滑稽。

他直视着应星的眼睛,说:“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如果他还活着,该上小学了。”

应星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丹枫的嘴里继续吐出残酷的话语:“我是回波月镇的时候发现的,那孩子随着秋天的河水一起流走了,我亦伤了身子,一受寒就腹痛,痛极时恨不得把胞宫剖出来。”

“你怎么不曾说?”

“你也不曾问啊。”

丹枫的面相很神奇,从下往上看悲悯温和,从上往下看则骄傲锐利,应星看着他上挑的眼尾和鲜红的眼妆,浑身发冷。鬓边的木槿花悄悄落在床上,随着时间流逝变成了漂亮的淡粉。

他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钥匙,解开栓住丹枫四肢的锁链。

“对不起。”

丹枫活动了一下手腕,又轻轻抚摸脚踝的淤青和血痂,他问;“这些年你不累吗?”

当然是累极,应星垂着头,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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