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理解爸妈生气的缘由,和儿子一年没见,自然是非常想念,毕竟哪家父母不想在过年的时候和自己的子女好好团聚。只怪事故多变,没有办法避免。
“不是……爸,我又不是什么能预知未来的人,哪能知道回家那条道上会突发事故啊。”
“你就说是不是嫌我跟你妈催你找女朋友催的烦,躲我们找清净?”
这话把我听的一愣。我早该想到老爸是什么性子的,这两年来只要一惹他生气,他就会拿我没结婚出来说事,现在被放鸽子的老头憋着一肚子火,指定是又准备翻出催婚的陈年旧账,我极力否认:“没有,爸,是真封路了。”
老头根本不听我的解释,只一个劲儿地催我:“我不管你真封路还是假封路,这次回不来,行,下次回来我要见到你女朋友。”
“我上哪给你找去呀?”面对这个话题我始终不敢有任何反驳的机会,我非常明白忍气吞声才是我在这个家里赖以生存的最有效法则。
“今年我跟你妈催过你多少回了你自己算算,都三十岁的人了还不着急呢,你看看你周围一起长大的,哪个没成家?原本这两天还想着你回来过年就先不提这事儿缓几天算了,结果你这臭小子非要去救人,现在好了,自己都走不了了。”
听他这语气好像随时都能从手机里面冒出来撕了我,我只能尽量转移这个话题:“爸,我这不是没遇上合适的吗,再说您不是从小就教我要乐于助人吗,我这救了你还说我。”
“我有教过你在不考虑自身情况下就去救人吗?”老爸根本不吃我这套,一句灵魂逼问就把我正准备绕开的话题强行扳正,让我无地自容。
“那我要是不救,这山体滑坡可不就让我给撞上了?”
老头冷着声问:“你除了贫嘴还会什么?”
“……不敢。”
我企图通过叫一声爸唤回他最后的一点父爱。
“行了行了,再跟你说我心脏病都得气出来,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同乡的周家女儿叫什么周韵之你还记得吧?我听她爸说她跟你在一个城市上班,人家和你同岁,同样是单身,各方面也都跟你挺合适,正好她爸也有那意思,我等会儿把她微信推给你,你加她跟她好好聊聊,年后再跟人家见一面,加深一个好印象,听到了没?”
“听到了听到了。”我随口应道。
哪知我漫不经心的回答成为了他再次拿捏我的手段,字字如剑,句句戳心:“我告诉你陈秋何,你别跟我不耐烦,成家可是你的人生大事,你不上心谁上心?我跟你妈都这么大岁数了,本来是该好好享福的年纪,却还要替你操心,你小子但凡有点孝心就应该听我跟你妈的,赶紧把房买了结婚,再抱个大胖小子回来给我们看。”
我敷衍道:“好了爸,我心里有数,你们别操心,不然气上来了又得缓好久。”
“你以为我这是为谁好,还不是——”
又是那句听得我脑瓜子直疼的话,我连忙找借口打断他:“呃那个爸先不说了,我还在开车呢,听电话会分心的,不安全,后面再跟你们说啊,我先挂了。”
“臭小子,你——”
不等我爸说完我先一步挂了电话,我靠着座椅长舒一口气,心想总算是结束了,老头那没营养的灌输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听。
往些年还能拿二十出头还年轻该以事业为主做做挡箭牌,现在三十岁了,该来的总会来,挡不住的,只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又或者假装应付应付。
我调整好心态沿着前面一个路口调头往回走,街道两旁的树上挂满了红灯笼和彩灯,很有过年的氛围,前面不远处有个广场在搞活动,很多人都拿着仙女棒和气球在手里晃悠,从他们嘴里呼出的白气都在欢声笑语中淹没。
漂亮的景色倒是很容易让人的心情平复下来,我想可能是在欣赏时大脑会分泌足够多的多巴胺让我放松,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没试过这样,如今偶然的发现正好可以纳入我的“心情改革方案”中。
折腾一天,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我的地调查,除非他是跟踪狂。而且问题是,他既然知道我的行程,那为什么还要打电话问我在哪儿。
这么一看,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的矛盾。
但有一点我非常确定,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一定知道什么。
秦知远望着我,仿佛早已经意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于是一字一句,说得简单干练:“我知道你一定疑惑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为什么会来找你,甚至会怀疑,我就是那个要陷害你的人。”他褪去了平常的感觉,此刻展现在我面前的,是无比强大的冷静和理智,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但你必须清楚,现在不是该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
不等我反应,秦知远将我带进了电梯,他按下负一楼的电梯键,说:“你的车很有可能被他们停在了地下车库,等会找到车了就在车上等我,剩下的我去处理。”
电梯里有我醉后连绵的呼吸声,良久的静默后,我终于还是选择开了口:“……一二零五,”喉咙太过干涩,导致说话都带着沙哑:“梁媛媛在那儿。”
靠在秦知远的肩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依稀地听到他轻声说了句“好”。
然而不巧的是,这个酒店的地下车库特别大,要找起来并非易事,我瞬间泄了气。但秦知远还是很冷静,一只手扛着我,另一只手摸出我兜里的车钥匙,打算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找,在靠近第二个区域的时候我的车响了一声,随后他打开后座的门将我扶到了座椅上。
他俯身温柔地望着我,放低了声音:“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很令人安心的一句话,就这样轻易地让我在迷蒙中卸下防备,胡乱地应答着。
秦知远关上车门走了。身体又累又困,我像一滩水绵软地顺着座椅躺下,不知道是最近天气热,还是车里空气不流通的原因,这会儿特别的闷热,明明才刚躺下没多久,额头就开始冒汗。胃里强烈的不适也让我无法集中思考任何事,都已经快分不清额角的汗是冷汗还是太热导致的了。
已经没有意识秦知远去了多久,只发觉车里愈发的热,这让我不由得口干舌燥,身上也如蚂蚁钻心般的痒,越动越痒得就越厉害,我干脆扯掉领带,解开衬衣领口上的纽扣,让自己的呼吸通畅一点。
车里有小半瓶前几天喝剩的水,我拿起来往嘴里灌,可还没入几口便见了底,根本不够喝。
我扔掉空瓶,抱着腹部蜷缩在后座上,难受时出的汗沁得衬衣湿了一大片,和皮肤难舍难分,似乎身上的衣服在这一刻都成了累赘,我无力地扯着身上的衣服,妄图将它与我剥离,衬衣扣子在被我胡乱扯开的时候崩掉了一颗滚到角落,最后埋没在了我粗重的呼吸声中。
刚开始的闷热已经转变为无比的燥热,迷离恍惚的意识让我分辨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觉得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下,身上的燥痒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身体也逐渐有了奇怪的反应,不论是哪里的肌肤都变得异常敏感。
沉重的呼吸、疲乏的身体,最初的所有感觉都让我误以为只是单纯的酒精中毒,可没想到身体连续的反应却给了我当头一棒。
下身不受控制的挺立让我始料未及,大脑几度被欲望支配,我在一片迷离中就快要失去自我。迟钝的清醒让我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我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下了药,又或者是刚才的那瓶水有问题。
就在这时,驾驶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微弱的灯光照进车里使得原本昏暗的空间全都暴露在他面前。透过叠着重影的视线,我勉强看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