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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长宁忐忑地看他一眼,朝后躲了躲,后背撞在木桶边缘,溅起几点水珠。
陆展清把脸转了回去。
其实不用问,陆展清也知道,实在是露华香的解药太少了。若是每个人都吃,决计撑不到到五盟会的那日。
五盟会汇集了全中川的高手,还有一言能定生死的巫神,露华香是他们这群没有学习巫术的外来人唯一可以与巫术相抗衡的存在。
他们只有在五盟会立于不败之地,才能问出枯骨天灯阵,才能避免‘极’的现世,避免四家的倾覆。
陆展清心疼之余,更多的,是难以启齿的自责。
自责自己明知道露华香会让长宁受苦,却不得不袖手旁观。
陆展清突然站了起来。
慕长宁心惊胆战地看着他的背影,啥也顾不上。水声晃荡中,也不敢抱他,隻用湿红的脸颊贴着陆展清的后腰,低声下气:“别、别走,我下次不会了……”
后腰处传来一阵柔软与温热。
陆展清长出了一口窒闷之气,安抚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要走,三三不怕。”
陆展清转过身,揉了揉他的脑袋,歉意道:“我吓到三三了,给三三赔不是。”
慕长宁用力地摇了摇头。
用指腹揉开他鬓边发了些的热汗,陆展清拿过一旁的干布抖开,问道:“身子热了么,热了就起来吧。”
慕长宁顾不上羞赧,借着他手臂的力量站起来,仔细地分辨着他的情绪。
陆展清给他擦干身子,拿过一旁的中衣:“明日就会出发去五盟会,这一路上应该没什么状况,这几天都不带露华香的香囊,好不好。”
慕长宁为难地咬住了下唇。
温热的指腹点在他下唇,陆展清轻斥道:“别咬,一会儿破了。”
“我知道三三想一直站在我身前保护我,这段时间我都看到了。接下来这几天,换我为三三遮风挡雨,好么。”
慕长宁飞快地看他一眼:“可是——”
“我会照顾好三三,也会保护好自己。”
陆展清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拿过小架上剩下的一件衣物,在他面前晃了晃:“如果不答应的话,我可就拿着这个走了。”
中衣都穿了,还剩下什么,自然是贴身的亵裤。
慕长宁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一直光着下半身跟人说话,整个人都羞得在冒烟。
教训
从秋宗到五盟会,路途遥远颠簸,不停歇地骑马,也得两日才能到达。
十数年来没有获得宗族第一的秋呼延这几日是春风得意,本就粗犷的大嗓门更是肆无忌惮地吆喝着。一会儿让秋其给他擦鞋,一会儿让秋泽株给他喂马。
慕长宁听到他的声音就烦,不为别的,这几日秋呼延落在他身上愈发肆意的目光,成了陆展清每天晚上折腾他的理由。
虽然就算没有秋呼延,陆展清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秋呼延摸着新打的二寸长的耳饰,眼神在慕长宁细瘦的腰上游移着,说:“约莫还有半日光景就能到五盟会了,天色已晚,咱们就在这里过一晚吧。”
他话音刚落,不知道从哪里就蜂拥而出一群臭虫,不偏不倚地往他眼睛盯去,吓得他连连后退,再没时间把眼神放在慕长宁身上。
陆展清收回内力,面无表情地翻身下马,朝慕长宁伸出手:“三三来。”
此地是一片开阔平坦的林地,观其痕迹,不少人曾在这里扎营安寨,恢復体力。
秋泽株和秋其替秋呼延赶走了臭虫后,二话不说便开始扎营,划了最大的一块区域,将专属于秋呼延的黑色营帐扎了起来。
剩余少得可怜的部分挤着四顶帐篷,秋其,秋泽株,陆展清和慕长宁,明烨和丁酉。
天色昏暗,逼仄的帐篷里漆黑一片,闷热难耐。
慕长宁睡得沉,发了汗,难受地用手背胡乱抹着。
陆展清坐在床沿看他,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拿来湿帕子轻柔地擦着他的脖间。
慕长宁本能地追逐着清凉,缓缓睁开眼睛。
“给你降降温,好受些了吗?”
慕长宁抱着他的手臂,含混地应了声。
他先前受露华香影响,一直睡不好,陆展清索性多折腾他一些,加之赶路劳顿,慕长宁每日倦得不行,一挨枕头就能熟睡,也无梦魇,反倒让陆展清安心许多。
方才帐篷刚搭好,慕长宁就撑不住睡了,一睡就是两三个时辰,现下才醒来。
慕长宁还困着,不想起来,不住地拿脸颊蹭人。
陆展清把他抱起来,打趣道:“跟个狸奴似的,起来用些晚膳再睡。”
慕长宁就势一滚,连人带被一起滚进陆展清怀里,小声嘀咕着:“等会你也不让我睡呀。”
陆展清笑意愈发明显:“这不是三三缠我缠得紧么。”
陆展清的笑又低又轻,像一抔野火,烧得慕长宁哪里都热。
慕长宁小声急道:“那还不是——”
明明就是陆展清每次都欺他不娴熟,欺他对这些事知之甚少,他说什么花样就是什么花样。为所欲为也就算了,每每总要让他主动。
昨晚还是前晚,记不清了,还让他入乡随俗,跟那些中川的眷侣一般,一会儿让自己喊他陆哥哥,一会儿又是陆郎。